第18章(1 / 3)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我說不出口,感覺全身都被融化了似的,感覺不到自己的中心所在。

耳邊響起汩汩的泉水聲,如歌如縷。

銀光,那突然出現的銀光,在我伸手要碰觸的瞬間煙消雲散。

秋藤,我好像看到了她,她在墜落。蕭讓,快救他!我呐喊起來,看到蕭讓拉住了她,然後,親吻了她。

怎麼會這樣?我大為不解,轉而有些憤怒,他們怎麼可以在我不在身邊的時候,做這種事?

我怒吼起來,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抱得更緊。

“憤怒,嫉妒,從來都是欲望的表情。”一個聲音說。

“是誰?誰在哪裏?”我茫然尋找,但發現我的身體融化成了一灘血水,連根骨頭都找不到。

“你的心裏就隻能這些了嗎?”那個聲音在問我。

蕭讓轉過身,拿著手中的長槍指向了我,“冷希!”他在喊我的名字。

“你是影子?你回來了?”我問那個聲音。

“我說,我們會見麵的。”果然是影子的語氣。

“你怎麼會在這裏,哦,不,這裏是哪裏?”我問道。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影子說,“你為何不問自己,你又是為何要來這裏?”

“我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如何回答。”

“因為你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歸屬感。”

“歸屬感?”

“每個人的出生,成長,塵歸,都有一個地點,你一直在逃亡,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去哪裏。”

“我當然想過,我要回雪域,,回皇城奪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那真的就一定屬於你的東西嗎?”影子問道。

“你不是影子。”我開始懷疑,“影子不會這樣跟我說話。”

“我當然是影子,隻不過不是你先前認識的那個影子。”

“難道還有第二個影子?”

“不止這些。我該走了,好好珍惜你所擁有的一切,不然,你會一無所有。”影子的讓我很費解。我想問更多的問題,但它一直沒有回應我。它離開了。

水聲再次響起,霧氣散去,我回過神,發現自己身處一座溫泉之中。隨波逐流。

皇城的人隻在每個月的望月之夜,才沐浴,這是那裏的居民的習俗。而這裏是夏之山穀,水是生活在這裏的精靈的必不可少的東西。

我正想著距離最近的一次洗澡是什麼時候,藍語焉進來。

我赤身從水裏站了起來,轉向她,“我在這裏多長時間了?”

藍語焉尷尬地扭過頭,將一套換洗的衣裳放在了岸上,“三個時辰。”她轉過身說,“一會,長老們要見你,你洗幹淨點,別讓他們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

她的話也不無道理,我這雙手沾滿了無數人的血,他們的血濺在我的身上,幾乎都滲入到了我的皮膚裏。

死在對手的雖是瞬間,但終生都會欠是一筆血仇。我們都深知這個道理,卻還是沒有停止手中的殺戮。

如此令人安寧的地方,為何滿腦子都是血與仇呢?站在岸上的藍語焉背對著,她的背影更有一種朦朧的唯美。

“我在外麵等你。”藍語焉說完就跑開了。

這處溫泉就在她家的後院上。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精靈族的建築,沒有皇城那般的高大氣勢,所有的尖銳的棱角都被打磨成了圓角。這些房屋最大的特色是鮮明的顏色,按不同家族粉飾上了專屬的純色。就像藍語焉這裏的藍色。

換上精靈族特製的衣裳,我也感覺不到多少的份量。

如她先前交待的,我被帶到了一個廣場,其餘六位長老,都已等候我們多時,其他族人也將這個廣場站得滿滿。

在七色地磚鋪成的廣場正中心,半個高的岩石基座上放著一隻花盆,裏麵隻有一些水,一粒種子浮在其中。

我站到了他們麵前,藍語焉站到了我的對麵。

“皇城來的客人,請獻上你的熱血,向我們展示你的身份。”大長老開口道。

“哈?”我不解地看著藍語焉。她是他們當中最年輕的,也是資曆最少的,在當前的場合,也輪不到她發話。

紅族長老遞上來一把精致的刀,“用你的血來培育這粒種子。”

“精靈族不是一向反對流血的嗎?怎麼會保留下方式?”我嘲笑起來。

藍語焉向我擠了擠眼神,示意我照那長老的話去做。

我拿刀在手指了劃了一上,滴下一股鮮血,然後將刀放在一邊,手指放在嘴裏吸吮起來。

那種子直起初什麼反應也沒有,隻是隨著我的鮮血一同打轉。全場的人都靜默下來,無數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那粒種子。

我等得有些不耐煩,正要開口,種子突然跳動了一下,接著,黑褐色的外殼一分為二,伸出一棵幼嫩的芽。那芽長得瘋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生成了成了一枚兩寸高的花枝,沒有葉子作陪襯,頂端隻有的一團含苞欲放綠色花蕾。

顯然這接下來的結果將對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我受當下的氣氛感染,也跟著緊張起來。

再看那些長老,一個個表情凝重,那眼神像是要去把那花蕾剝開來對裏麵的東西一看究竟。

在場中,最緊張的莫過於藍語焉了,她雙手緊抓著衣裳的下擺,表情繃得緊緊,我都可以看到她臉上跳動的肌膚。

不經意間,我發現人群裏有一個男子也在看藍語焉,他很年輕,一臉的稚氣,精靈族人在進行成年儀式前後,會有很大的反差。我想,不久前的藍語焉,也許也是一副這種表情。

沉寂的花蕾終於有了動靜,最外一圈的苞邊舒展開來,然後凋零,我看到藍語焉舒了一口氣,又緊張地盯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又一層花瓣展開了。是白色。

人群開始議論起來,顯然這個結果有些不正常。

接著,又是其餘六層,都是白色。

白色,那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等著他們給出一個說明。

“奇跡之花已開。”大長老大氣宣布道。

“哦。”人群發出沉悶的回應。

“白色。”大長老又說,“前所未聞。”他有意加強了後半句的語氣。

“沒有對應的花色,無法判定他是屬於哪個家族的,那他就不屬於任何家族。”紫族長老說道。

“但是他的血的確使奇跡之花盛開了呀。”藍語焉說道,這樣的結果,在她看來,隻是美中不足。“我們不是說好的嗎,隻要他能讓奇跡之花盛開,就可以認定他是我們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