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3)

“何以得知?”

“你看,”她伸出手臂,露出上麵的一道傷口,“我的血,它死了。一流到地上就死了。”

我聽說過,精靈族的人,隻要本體還活著,那流在外麵的血就還是活的。

“你受傷了,為何不告訴我?”我抓過她的手臂,看著那長醒目的傷口,那不像是在摔下來的弄破的,倒讓我懷疑是她自己弄傷的。

“我,”她掙紮,藏起了手臂。

“你果然有事瞞著我。”我冷笑道。

“哼,我讓你喝我的血救你,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她不悅地衝我說。

“你,給我補血?”我愕然,這也隻有蕭炎曾對我這麼做過,法師的血一向都是很重要的,而精靈族人的血更是被視為身體的一部分,現在她都把自己的一部分給了我。

“我這是為了我的族人,你要是做了王,你會,”

“你覺得你這樣做,就可以讓我對你們精靈族心存感激嗎?”我的聲音有些激動,眼神也有些不太友好。

“那算我錯看了你!”她委屈的差點掉下了眼淚,“你不值得我這麼做,是我太幼稚!”說著,她就跑開了。

她這樣的做法確實不太符合她這長老的身份。當然,我母親剛生下我時,因為意外而死,精靈族趁著我父皇正在平叛四方之亂,想拿我母親的死來施壓重新劃分邊界領土。

現在皇城統一了,國力空前強大了,偏安一處的他們就懼怕起來了。她想通過我來保她族人的太平。

我也許可以答應她,但我將來的大臣與子民未必。她怎麼可以將一族的希望放在我這個王身上的呢。

“我說,你也別,”我正要安慰藍語焉,卻發現她不見了。

“嘿,藍長老,你別玩了,出來吧。”我大喊道,可她久久不現身。

“藍長老,你給王出來,王答應你的要求。”這樣的話也沒有打動她。

“藍語焉,你出來,不然,我可要走了,你別指望我將來會與你精靈族和平相處。我說到做到。”我喊到口幹舌燥,她沒有出來,其他人出來了。

那十幾個人幾乎同時出現在草叢裏。我不由地佩服起他們身上的綠葉編成的偽裝來。

“生命之穀還是有活人的嘛。”我朝他們擺擺手。

“生命之穀沒有活人。”一個年輕男子,站了出來,“我們都死了。”他對我說。

“啊?真讓藍語焉說對了?”我怔了一會,“對了,藍語焉她人呢?”

“她死了。”

“別開玩笑了,她剛剛還在跟我說話。”我說。

“我沒有開玩笑了,她用自己的血救了你,她死了。你看到的,隻是她殘留下來的意識。”

“是隻手臂上的一條傷口,能流出多少血。”我還是不相信。

“你難道不知道嗎?精靈族的血是她們身體的一部分,你們下來時,你身上血全流幹了,她隻能把自己的血全給了你。”年輕人上前說。

我看著這些誠懇的眼睛,開始相信,“那她身體呢?”

“她重生了。”人群分站兩旁,讓出一條道。

我忐忑不安地跟著他們來到了不遠處的居住地。生活在生命之穀的竟然有上千人。

年輕人帶我來到了一頂靠近峭壁的帳篷裏。一個幾個月大的女嬰躺在綠葉編成的搖籃裏。看到我進來,她並沒有哭,而是向我伸出幼嫩的雙手,“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腦袋上一攝稀疏的淺藍毛發讓我不得不相信這便是重生的藍語焉。

見我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她哭了起來。

“她是跟你一起下來的,今後就由你來照顧她,這帳子就是你們的家。”年輕人說完,又讓人送來幾件生活的必須品,都是用石頭製成了碗器。

“我們都是死去又活過來的人,這裏是永生之穀。歡迎你。”年輕人說著,就退出了帳篷。

懷中的藍語焉眨著眼睛看著我。那眼睛,就像剛才還在跟我說話的那雙眼睛。

“說是你幼稚,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幼稚。”我苦笑著摟著她坐了下來。

“希,希。”她的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我以為她是在喊我名字,但又覺得她才幾個月大,不可能那麼快就學會說話。

從鄰近的幾個先名口中,我又得知這裏並不是所有被送入的人都會死後複生,確切地說,是這山穀有選擇的接納了那些死者。所以來此的人都被賦予了永生。在這裏,人還是會受傷,傷重的會再次經曆一次重新,重生的過程也是長短不一,有人一個睡上就恢複到了前生的年紀,有的,則過了很久才達成那一步。

“想不到,我最後還是死在了這裏。”我對藍語焉說。

她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臉。衝我笑了起來,那天真的笑容,就像盛開在夏之山穀的鮮花。

沒有晝夜更替,但這裏的作息還是按雪域的正常時令來進行。

好心的鄰居提醒我們,入睡時,不要到處走,不然很容易失蹤。因為之前也有人發生過這樣的,突然就不見了。

我想,也許是這永生之穀覺得選錯了人,所以又改了主意將那人剔除出去了。

藍語焉好像賴上了我,我剛要將她放在床上,她就大哭起來。我從來沒有積累過過這種經曆,所以一無所知。

鄰居是個女矮人,說她藍語焉是餓了,得吃飯。我眼巴巴地看著她。她衝我笑了笑,將自己的綠葉糊分給了我一碗。

藍語焉終於安靜下來。我抱著她躺在床上,想著這以後要做些什麼。

皇城回不去了,我是不是應該在這裏稱王?反正都是王,也沒什麼不同吧?我不禁暗自發笑。

藍語焉睡著後,嘴裏還不停地發出“希、希。”聲音。

聽著那聲音,我感覺我虧欠了她許多。她為了讓我活,所以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她是如此執著的一個人,我卻為此冷潮熱諷她。她的離開,真的是因為對我的失望嗎?

“語焉,我答應你,將來做了王,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族人。”我的手滑過她光滑的皮膚,她如此渺小在躲在我的手中,脆弱得我都害怕會一不小心將她弄痛。

睡了覺,腦海有所平靜下來。帳篷外,居民們的聲音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