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死得很幹淨。”我看了一眼那個人頭，那不是希圖，隻是一個替身，真正的希圖早已趁著尹尚未引開我時逃走了。我沒有揭露這一真相，隻是想先安慰她。反對我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下場。該死的人早晚會付出性命。
“那，那太好了，”希霞長舒一口氣，我用法法止住了她的血，抱她去跟大部隊彙合。精靈族出征，總會有藍族的醫師一同隨軍。
“殿下，我想我不能為殿下生小皇子。”她都快死了，還在想這件事。
“你所看到的，將來一定會成真，所以你不會死。”我看到一個藍發的精靈，撞開幾個擋路的俘虜，衝了過去。
雖然我滿臉沾血，而且身上也是頭一回穿上的盔甲，但藍語焉還是認出了我。
還好及時趕到，希霞才保住了性命。不過正如她所歎息的那樣，那一劍，還是給她的身體帶來無可挽回的傷害，她的確不太能成為母親了。
我有些不相信。“你們精靈藍族不是可以治好一切，”
“我沒你想的那麼無所不能！她畢竟不是精靈族的人，身上的不是每一個部位都可以恢複如初的。”藍語焉也是盡力了，所以很無奈地對我說。“不過希望還是有的。”
“那就這樣吧。”我將希霞交給了其他人，前去查看這一場戰鬥的成果。”
矮人丘陵一下子冷靜了不少。
九陽在猶豫了幾天，還是沒能決定去哪。
寒澈知道她還在為冷希離開的事而難過。可他也沒有說出類似於“我帶你去找他”的話來。
在他看來，遠離冷希，就是遠離戰爭與動蕩。他是一個不祥之人，他到哪，都會滋生出血腥與仇恨。他覺得自己在這點上做得相對灑脫了一些。除了找冷希挑戰那件事。
九陽收拾了行裝，準備下山去，寒澈跟在他身後，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遊俠一向很少用語言交流。他們更多的是用眼神。
九陽一路向陽，就這樣，一直走到了天黑，她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怯生生地對寒澈說，“我迷路了。”
寒澈笑了笑，帶她找了一個冰洞，生起一堆火，將沿途打獵的野味架在火上烤。
“先在這過一夜，明天帶你去找界門。”他對看著火堆發呆的九陽說。
九陽應了一聲，繼續看著火堆隨著湧入洞內的夜風舞動。那火，紅得鮮血，有如她早已習慣的鮮血。
當初剛來這個世界，她隻覺得這白彙茫茫的一切，是無比的純潔。但隨之而來的經曆卻讓她害怕，與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慘烈的腥風雪雨。她不曾讀懂過冷希的內心，就像冷希也不曾懂得她的感情。隻是到了現在，她才開始有所明白，冷希原來就是這麼一路走來的。
肉的香味飄入她的鼻子，她的脖子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吃下幾塊，她睡了下去。寒澈端坐在洞口，替她擋去了不少的夜風。
他是如此奇怪的一個人，為了所謂的報仇，從雪域一路追到凡界，將她當成人質，隻想引冷希重回他父親死去的地方。但卻又為了她而到處奔波，甚至不昔得罪當今皇城的王。
“值得嗎？”她轉過身，問寒澈。
“對遊俠而言，沒有值得與不值之分。”寒澈說。
九陽坐起身，“你好卑鄙，”她咬著嘴唇，“你劫持了我的人，現在又想劫持我的心。可你從來沒有說過你這樣做的理由。”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人是我帶我到雪域的，按遊俠的傳統，我得帶你回去。”寒澈說得很平靜。
“你把我送裏人間，是不是就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回來了？”
“我屬於這裏的冰原。”
“那我怎麼辦？”
“你？”寒澈抬頭看了看冰洞上方，冰麵反照著他們的影子，扭曲了他們的臉。
“叫我九陽。”九陽衝到他麵前，“你從來沒有當著我的麵，喊過我的名字。”
“名字隻是符號。”
“寒澈，名字是一個人的名份，你敢給我一個名份嗎？”
寒澈驀然又回憶起了過去，他也曾想著給某人一個名份，所以才會離開皇城去做了遊俠。
“你說呀！”九陽還在等待他的回答。寒澈突然感覺到了一股邪惡的氣息，他一把將九陽拉到身後，“別出聲。”
九陽噤聲，小心探出頭，看到三個鬼魂正在飄進冰洞。
“不就是三個鬼魂嘛，我現在不怕了。”她走上前，寒澈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那不是鬼魂，是亡靈！”他喊道，語氣中滿是不安。
“有區別嗎？”
“鬼魂是無意識的，對誰都沒有危害，但亡靈是有自主意識的，他們殺人，然後奪取對方的身體，來達到複活的目的。”
“啊！”九陽失聲捂緊了嘴巴，以為亡靈會從她的嘴裏奪取她的身體。
“不要離開我。”寒澈的這句話讓九陽為之動容，她確乎等了很久，哪怕寒澈隻是針對眼下這種非常時期說出來，她也覺得很欣慰。她就像一個小孩，乖乖地躲在寒澈寬大的身後。
寒澈念起咒語，在腳下展開一道結界，他咬破了手指，用血在九陽的臉上畫下了一串的符號。“坐下，不要動。”九陽坐在了結界的正中心，她感覺有些興奮，像是受到了結界的影響，身體變得燥熱起來。
“你不要離開這個結界，它們就不會傷害你，我出把它們引到外麵。”寒澈交待了一聲，伸手從虛空中抽出一把靈力凝成的劍，“對普通人而言，亡靈是虛無的，沒有靈力凝成的武器，是無法碰到他們並殺死他們的，但他們可以殺死任何人。”寒澈揮劍衝上前，使出一招三連擊，秒殺了那三個亡靈。
他衝出洞外，發現有更多的亡靈正在朝這裏湧來。
“有人故意引他們來的？”寒澈暗自問道。用另一隻手也凝出一把靈劍，衝入亡靈群中。
亡靈是雪域很詭異的種族，隻有滿懷怨恨的人才會淪落為亡靈，一旦它們得到了新的身體，就可以混入人群裏而不被人察覺。
寒澈趁著亡靈還沒有對他產生興趣，一口氣鏟除了大半。剩下的，見形勢對他們不妙，隻得作鳥獸散。
回到九陽身邊，她還坐在原地。火堆的火苗快要偃息了。她也不敢去添柴，生怕自己動一下，就會破壞了結界。
“它們都跑了。”寒澈抹去了她臉上的符文，解除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