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在前麵。”秋藤指向生命之穀的方向。
“長得怎麼樣?”我又問她。
“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具體的的麵孔。”秋藤說。
藍語焉不解地看著我。
“唱鎮魂曲。”我對藍語焉說,“這鬼魂是希圖,別讓他有機會變成亡靈。”
“隻有極度放不下的人鬼魂才能變成亡靈。”藍語焉說。
“這個希圖不正是那種人嗎?”我說。
藍語焉唱起了鎮魂曲,秋藤看著那鬼魂隨著她的歌聲開始扭動,然後像一縷炊煙消散開去。
秋藤一定看到過不少鬼魂,但她並沒有表情出多大的驚慌,隻是緊緊跟著我們。
藍語焉提出要去生命之穀走一趟。於是我們三個就抄了近路。
站在當初掉下去的那個地方,我與藍語焉相視一笑,誰也沒有向秋藤說起在裏麵發生的一切。
“你還記得風雪之神對我們說過的那些事嗎?”藍語焉說。
“龍鳳大戰。”我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了新的問題,打敗了一個冷晨,如今我要麵對新的挑戰。亡靈軍團還據守著鎮南兵營,誰也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有什麼行動。但我已然感覺到了蕭讓的不正常。
“蕭讓絕對不會背叛你。”秋藤看穿了我的心事,對我說,“但是,他總有一天會失去對龍王的控製。”
“那就在他失去控製之前,除掉他。”我說。
“他是蕭讓呀,從小就跟著你,你忍心嗎?”秋藤難以致信地瞪著我,藍語焉則在一旁保持沉默。
“你先回去吧。”我對藍語焉說。
她覺得自己留在這裏也是多餘,就回了夏之山穀。
“她喜歡你。”秋藤看著藍語焉的背影對我說。
“你能看出一個人人喜歡誰?”我笑道。
“我也是女人,我可以看到她的眼神裏所藏的心事。”她說。
“那我還真要向你請教這種慧眼識人的本事了。”
“你少貧嘴了。你難道沒有看她對你的感情嗎?你們不是在一起很久了嗎?”
我們是在一起很久了,久到她都無法想像,她無法想象我們在生命之穀是如何生活的,那種周而複始的,沒了白天黑夜之分的平淡得讓人幾乎忘卻過去的生活。要不是風雪之神預知到了未來,我們就會一直那麼過下去。沒有人能活離開,所以我們幾乎已已經都放棄了彼此的過去。
“蕭讓他可是為了我才變成今天這樣,你竟然說要殺掉他以絕後患。”
“你知道我在這山穀裏看到了什麼嗎?”我將她拉到山穀的坡道前,“將來,整個雪域都會被龍王踐踏,不光是皇城,還有這裏的山穀,甚至是凡間,無一幸免。”
“當初要尋找龍王的可是我們一起決定下來的。你覺得這是我跟蕭讓的錯嗎?”
“我沒有說是誰的錯,既然都已走到這一步,那隻能隨機應變,凡是威脅到雪域的事,我身為王,必須阻止。”
“你不是為了這個世界,你隻是為了你自己!”秋藤推了我一把,“你害怕蕭讓借著龍王的力量超過你,將你的屬於你的東西再次奪走。”
“屬於我的東西,誰都不能奪走,連你也是屬於我的!”
“可我愛的人是蕭讓,不是你!”秋藤衝我吼道。
“沒有關係,龍王一死,蕭讓也會跟著死去,你還是我的女人。”
“你別拿龍王當借口來針對蕭讓,隻要將他的眼睛弄傷,龍王的力量就會被大大削弱,隻要,”
“夠了,這個世界有一個王!”我將她拉到懷中,全然不顧她的掙紮,用雙臂緊緊夾著她,“我們都冷靜點,總會有辦法的。”我安慰她說。
“不要放棄他呀。”秋藤抽泣起來,“你走之前說讓他保護我,所以他一路上差點丟了性命,他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才舍棄自己來換我這條命。你不能這樣放棄他。”
“不會,我怎麼會放棄蕭讓呢?”我想我還是了解蕭讓的,他的本性當中隻有我這個王,為了我,他可以什麼都願意付出,而今,他的付出,卻成了秋藤的一種羈絆。
要怎麼做,才能讓蕭讓擺脫龍王呢?對於蕭讓借用龍王的力量來打潰實力遠在他們之上的東大營主力軍隊,我一直沒有親眼所見,但我看過那片遺留下來的戰場,那種破壞力,遠不是一般軍隊所能造成的,龍王,那是與風雪之神並稱的創世神,它如今就在雪域,就在我的身邊。
“藍姑娘真的是很喜歡你,你難道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在我懷中安靜下來的秋藤對我說。她這麼說,無非是想讓我將對她的感情轉移到藍語焉那裏,好讓她可以全身而退。“也許吧,”我想起在這生命之穀中的往事。“但我最喜歡的人是你。”
“你總是這樣對你身邊的人,所以,九陽才會離開你。”她推開我,背過身,抹去眼角的淚水,“你這樣,隻會失去太多。”她說著,就往回走。
是嗎?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一直在失去?可有個聲音一直在對我說:隻要是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誰對誰錯,我現在難以分辨。
皇城。
寒澈在尹尚帶著從東大營移防的鎮南軍團餘部接管皇城防務後,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軍團。
昔日宅院裏仆從們在他去廣場救九陽後,被冷晨連坐殺害。而今這座宅院就得異常冷清。
但對於九陽來說,這樣的氛圍更適合她。
寒澈帶她去了皇城西區散步。那裏也是皇家園陵的所在地。皇陵並不算大,而且也沒有森嚴的守備,隻有一個老法師守著。
“皇陵裏死去的皇族也會因為放不下生前未完成事而做鬼魂嗎?”九陽站在園陵入口處,問寒澈。
“這是皇族,要說不下,那很多。”寒澈說,“但鬼魂,”他幡然想起九陽是凡人,可以看到神衹的鬼魂。
“但我隻看到一個鬼魂,而且那鬼魂長得還很像冷希。”九陽說。
“像冷希?”寒澈看向九陽所指的方向,他什麼也看不到,除了一處新修葺的陵墓,那是前國王冷嚴的安身之處。
“那是他父親。”寒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