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是那樣的氣壯山河,隻聽得“哢嚓”一聲巨響,接著“嗆啷啷”的聲音連續不斷,不絕於耳,丹爐破碎了,坍塌了,碎塊碎片冰雹般落了下來,落成一地廢墟,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霧。

幸好栗儀用盾牌遮住了大家——他們仨人,以及羽爸和朱亞丹,他們才沒有被碎塊砸著。煙霧漸漸散去,老爸漸漸在蘇醒,而朱亞丹已完全醒了過來——他畢竟年輕!這時張羽聽見頭頂上再次傳來幸災樂禍的聲音:

“黃皮子畢竟是黃皮子,再怎樣也變不成大尾巴黃狼!”

“主公白信任他了!”

“不過咱們也看了一場好戲!”

黃十四郎從廢墟中爬了出來,他變成了一隻黃鼠狼,現出了他的原形!但這隻黃鼠狼畢竟是修行得道的黃鼠狼,除形體俊秀飄逸外,神情中還頗有些仙風道骨。它一雙眼睛呆呆地看著張羽的右手。

張羽也朝自己的右手看去,隻見自己的右手還在,隻是暫時失去了知覺。右手還握著那隻寶刀,這隻是這寶刀在這一瞬間變老了許多——變得一片蒼桑,滿目蒼涼。它隻剩下了少許的精氣神,這些殘餘的精氣神慢慢地向刀尖聚集。

這時一隻手從上麵伸了下來。這隻手簡直就是森森白骨,因為它的皮膚是那樣的蒼白,白得是那樣的不真實——事實上它就不是真皮膚,而是人造皮膚,是我們知道的那種“畫皮”。這隻手雖然瘦骨嶙峋,卻有著巨大得無法言說的氣場——使下麵的人如同身處夢魘,瞠目結舌卻喊不出來,也動彈不得。

這隻手在張羽手頂上逡巡著,徘徊著。張羽已體驗過一次這隻手的巨大法力,他也明顯地感覺到這隻手對自己的渴望。這是真的,要不是這隻手的主公因為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創,從而變得謹慎小心了許多,張羽早就被它抓走了!

這隻手克服著猶豫和遲疑,慢慢地向張羽靠近。張羽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跳出越來越慢,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他逐漸在進入一個深沉的夢魘!但他心中的愛卻源源不斷地湧出,流向右手,當這隻手向張羽抓下時,充滿愛的洪流的右臂也轟然出擊,寶刀向這隻手迎麵刺去!

這一次隻是“哧”地一聲輕響,但張羽卻感到如同遭到雷霆轟擊,寶刀脫手飛出,他被震倒在地。

而那隻手也似乎受了傷,那人“嘿”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懊悔,接著上麵的那群人簇擁著那人飛走了。

“我的寶刀!我的寶刀!”黃十四郎又變回了人形,他撲向他的寶刀,寶刀剩餘的一點精氣神在這一擊中消耗殆盡,它變成一根彎曲的肋骨,幽暗陳舊,傷痕累累。

“我的寶刀啊!我祖傳的寶刀啊!”黃十四郎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他哭得那個淒惶啊,因為他不光是哭他的寶刀,他是借機哭他所有的傷心和委屈!他哭得張羽都心裏難過了起來,後悔自己毀了對方的寶刀。

大哭聲中黃十四郎將肋骨藏進懷裏,突然他一躍而起,向張羽撲來!在這撲來的過程中他又變成了黃鼠狼!這黃鼠狼是那樣的凶惡,它要比那三隻哮天犬凶惡得多,甚至跟那青龍和白虎也不差上下!張羽第一是冷不防,第二他的力量再一次消耗殆盡,第三他雙手空空,再沒有了武器,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黃鼠狼的尖牙利爪朝自己咬來!

但張羽並不是一個人!他身邊的江霽紅和栗儀兩人舉著盾牌衝了上去,擋住了黃鼠狼。黃鼠狼後退了三步,江霽紅栗儀則後退了七八步,差一點摔倒在地。

黃鼠狼嗚咽一聲,從後一坐,再一次一躍而起,朝張羽撲來。

江霽紅栗儀也已舉著盾牌迎了上去,這一次盾牌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羽毛球球拍!

江霽紅栗儀以及朱亞丹都歡呼了一聲,他們仨人——兩個優秀的羽毛球運動員,一個掛名的羽毛球運動員,共同舉著這隻球拍,向黃鼠狼多迎頭擊去!自古三戶亡秦,三人合夥會產生多大的力量啊,何況這還不是一般的羽拍!隻聽得“嗵”地一聲,黃鼠狼被這一球拍打得向後飛出,“嘩啦”一聲撞破了陽台的玻璃,消失在金城五彩繽紛的春夜之中。

接著小廳也搖晃了起來,嘎吱吱地亂響,看樣子它也要坍塌了。這時不必出現了,喊道:“快,咱們快上馬,快出去!”隻見那隻馬蜂般的小飛馬迅速變大,變成了小馬駒。不必扶著羽爸和張羽上了馬,然後對江霽紅仨人喝道:“趕快上馬!這個小廳馬上就要消失了!”

飛馬看起來雖然小,但這些人騎在上麵卻綽綽有餘。不必一拍馬頸,喊一聲:“快走,我的飛馬!”飛馬有力地扇動起翅膀,扇得廢墟塵土飛揚,它在屋子裏旋轉了一圈,然後“嗖”地一聲從已完全空曠的陽台窗戶一飛而出。

他們飛行在金城的春夜裏。多好啊,又回到了人間,而且又是春風沉醉的夜晚!剛剛發生的一切,簡直就像一個無法叫人相信的惡夢,張羽明白大家會很快地忘掉,就是現在在乘著飛馬飛行,不久也會像白日夢一樣淡出。但經曆過的一切,都會在他們生命中打下神秘的烙印,對未來產生必定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