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剛剛經曆一場幾乎算得上“浩劫”的事情,又聽到了一場遲來六年的已經消散了的表白,可是我心若明鏡,水波不興,並不覺得難過,反而更加冷靜。
剛剛那個女孩子,讓我更加堅定了要離開的決心,我和亞卓也許的確不夠適合,而對他而言,顯然有更多值得他守護和關心的女孩子。此時離開以後,想來他日哪怕回國再見亞卓,也不怕會再後悔,更不會發現,是什麼誤會。
去了A大後,這一段時間的風波雖已逐漸平息,陸亞卓退出娛樂圈也有一段時間了,一切漸漸淡了,卻因為我母親的事情又再次被翻上來。
而如今,連我母親的事情都淡了。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並不長久,對一件事情的注意力也並不長久。
就好像我無法反駁亞卓那句“我為什麼要毫無條件的對你好”一樣,別人,也毫無必要一直關注你。
不過不管怎麼說,對我來說倒是好事。
我微微低著頭,走進以前已經走習慣了的辦公室,上次資料室翻修過,所以這周圍也連帶著稍微改變了一些,卻也並不至於讓人認不出來。
還沒碰到周女士,就先看見了蔣彩。
上次我劈頭蓋臉訓了她一頓之後,她就直接請假了,我和她也沒再碰見,如今時過境遷,居然再次碰見,實在可笑。
見了我,蔣彩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冷笑道:“你來做什麼?位置都被人搶了,現在守著自己家中丈夫別被別人搶走就可以了。”
我看了看她,實在覺得好笑,我認識這麼多人,隻有兩個人最恨我,一個是張泉一個是蔣彩。而他們一個是因為我父母,一個是因為陸亞卓。
為了一個人去恨另一個人,這樣的事情,究竟是怎麼轉彎曲折,才做得到的呢?
我笑了笑,冷淡的說:“嗯,你說的沒錯。”
蔣彩大概以為我是因為難受所以沒回嘴,一笑,剛想說話,我冷冷的道:“但是我最不需要防的就是你。因為你不配!”
蔣彩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去。
我說完,卻並不如上次一樣覺得快意。
那時候是有東西我想要搶,我不想讓任何對我和亞卓之間的事情評頭論足,可是如今這樣的想法已經有些多餘了。
說得再多,我和亞卓也不是分開了嗎?
想到這一層,我歎了口氣,沒再說話,掠過她就往辦公室走去,蔣彩在我身後咬牙切齒道:“你現在得意吧!”
得意?
如果說,我還有什麼好得意的,大概就是,我從來沒像蔣彩這樣把事情做得這麼難堪吧。
我給對方和自己都留下尊嚴……好聚,好散。
和周女士見麵之後,周女士絲毫不知道我要離開的事情,隻是依舊熱絡的拉著我問東問西,還說我瘦了許多。
我自己並不覺得如何,但周女士說的大抵沒錯,可是,不過是幾天的光景,我怎麼就能瘦下來呢?
恐怕還是因為“看起來”這樣而已。
我幾次開口想告訴周女士我要離開的事情,但話到了嘴邊,又被我硬生生的咽下去,我看著周女士慈祥體貼的模樣,幾乎都要哭出來。
周女士大概也感覺到我的異常,卻還是說:“深深呐,還是難過嗎?哎,我也知道我不能做什麼真正有用的事情……”
我趕緊搖頭:“不會,我好多了。”
周女士一笑:“你就是太懂事了,有時候反而物極必反。其實你示弱又不會怎樣。”
“我是真的沒事了。”我笑了笑,說。
周女士不再多說,隻帶我在A大裏遊走,順便問我接下去打算做什麼。
我愣了愣,避重就輕的笑著回答:“不知道誒,再看吧。反正現在好好休息一下也可以。”
周女士一笑:“你還沒休息夠啊?”
我點頭:“休息是永遠不夠的。”
周女士樂嗬嗬的道:“那也是,那也是。”
等和周女士談完話,我正準備離開A大,卻意外的碰見了張泉。
他手上還有蹦躂,石膏也未取下,看起來有些滑稽。
看見我,他挑眉一笑:“怎麼,不能再在A大當助教了?”
我看了看他,忽然忍不住笑出來。
張泉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笑什麼?”
“我笑你啊,”我搖了搖頭,“你辛辛苦苦弄這麼一出,結果你也並沒有得到什麼好結果,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