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瑤本是太女,卻因為年幼時犯下大錯而被廢了太女之位,禁足千羽軒,沒有凰上旨意不許再踏出千羽軒一步。
韶顏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大錯竟然能讓凰上廢了她的太女之位,君瑤也沒有說,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可她所犯下的錯她一生都無法彌補,不是不願提及,是不敢,那件事,她連回想的勇氣都沒有。
“也沒什麼好東西能招待六妹,還望六妹不要怪罪才好。”君瑤為韶顏沏上一杯茶,略帶歉意地說道。
韶顏抬眼看她,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點了點頭:“茶不錯。”
“六妹喜歡就好了。”
因為韶顏實在找不到回拾言軒的路,再加上君瑤的盛情邀請,所以她今晚就在這千羽軒留宿了。
嵐音殿~
“事情辦妥了嗎?”男人慵懶地側躺在軟榻上,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年,問道。
“回主子話,已經辦妥了。”少年沉聲道。
“做的不錯,來人,賞。”
男人輕抬了抬手,身邊的侍奴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跪在地上的少年。
“這可是觴國進貢來的上好美酒,生前能喝一口啊,死都值了呢。”男人說著,看向少年的目光變得陰毒,“喝了它吧。”
少年接過用琉璃盞盛著的美酒,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沒有看男人,而是望著鮮紅的酒水中映出的自己,猶豫了片刻,一飲而盡。
酒水清甜,滑過喉嚨卻帶著灼燒般的痛楚,鮮血從嘴角滲了出來,比美酒的顏色更為鮮豔,少年抬起了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的麵容,看著男人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怨恨,他對著男人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愈發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聲音都止不住顫抖起來:“謝……謝主……主子……”
從小與男人一起長大,少年對男人的性情了解的是一清二楚,所以,從男人讓他做那件事的那一刻起,少年便知曉了他自己的結局,他的主子,從不相信任何人,而他所做過的每一件事,更是從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跪在地上的少年漸漸沒了氣息,鮮血從他的五官中湧了出來,模糊了麵容。男人看著少年,本是陰毒的眼中竟然露出了深深地倦意,輕抬了抬手,淡淡道:“好好安葬了吧。”
“是。”
站在兩邊的侍奴趕緊將屍體帶了下去。
大殿中隻剩下他一個人,男人看著地上刺眼的鮮紅,輕歎了一口氣,翻了個身,閉上了眼。
身邊的人已經睡熟了,君瑤卻沒有絲毫的倦意,她偏過頭看了一眼身邊人姣好的睡顏,想笑,她本以為,這輩子她也不會再有與她親近的機會了,卻沒想到如此輕易,失憶兩個字,抹去了她與她之間幾乎如同分割了世界的隔閡,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妹妹也還是沒變呢,還是那麼一如既往地相信他人,即使那個人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真是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
君瑤緩緩抬起了手,指間一抹寒光,六妹啊,你怎麼就忘了父後曾說過的話呢,最是無情帝王家啊。生於帝王家的人,她們能信的,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