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曾世澤曾老師吧?”兩人到桌邊站定,目帶挑釁地回盯著曾世澤。後者卻是淡淡一掃,目光又回收到麵前的菜肴上,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受梁隊長所托,將摩托車送還給曾老師。”未開口說話的另一人,將手上的鑰匙送到曾世澤麵前的桌麵上,又退回到原先的位置。
曾世澤還是淡淡地道了聲謝謝,不做其他表示。第一個開口說話的青年似乎被這冷淡激怒了,麵色漲紅,雙眼一翻,抬手一指便準備破口大罵,卻被立在旁邊的同伴一把攔住,搶先開了口。
“文化山莊周老板,在山莊備了晚餐,六點,希望三少能夠賞光。”
聽到這話,曾世澤麵色陰沉了下來,無言地目送轉身離去的紅發青年,尤其是最後說話的青年。謝強的臉也刷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兩人變色的原因,卻完全不同。
能開口叫出“三少”這名號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至少對他有過調查,一個小鎮的一名地痞老板,能夠做到這一點,明顯不簡單,不知道這樣的人找自己卻又是為的哪般,目前看來,自己和這一號人物並沒有任何交集。而傳話的青年,能夠一句話搞定自己,讓自己不得不赴這一趟飛來晚晏,手腕也是一流,多半是那位未曾謀麵的周老板身邊的幹將。
謝強臉色刷白,卻是純粹是因為“文化山莊周老板”這個名字。這位周老板,全名周通海,早年街頭浪蕩偷雞摸狗打架群毆逼良為娼,後拉起一票人設莊聚賭放債無惡不做,短短幾年聚斂了無數錢財。
而後搖身一變,投入房產圈和娛業服務業,到現在成了這桂南小縣的房產及娛樂業龍頭企業的老板,原來的黑*道生意全部下放給手下小弟,自己做個坐地分贓的幕後策劃和推動者.許多強拆暴力事件,甚至敲竹杠明勒索的事件也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許多人敢怒而不敢言。
偏偏這斯的表麵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假仁假義捐資助學,弄了兩個希望小學,又資助幾名困難學生後,居然混上了個縣人大代表,也能算一方土豪了。華夏國此類事件那可是雨後春筍一般,比比皆是呢。
這位周老板便是如此人也。這是曾世澤到這小鎮一個月來從同事和街巷中聽到的傳聞,人倒沒有親見。
半日光陰,匆匆便過,很快已是下午五點。曾世澤關了電腦,閉目斜靠在椅子上,整理這半日所收集到的信息。
網絡上倒有不少南粵沉船的資料,大約是明早期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年間沉沒在廣東海南及靠近越南下龍灣海域的一些商船,其中不乏青銅瓷器精品,所蘊藏的人文曆史研究價值不可估量。
自沉船遺寶被發現之後,官方及民間相繼搜索,出土了大量的文物。政府為防止文物大量流失,故近幾年海關檢查十分嚴密,且廣東沿海及廣西北部灣的緝私緝毒也是緊鑼密鼓,因此那些文物販子們便隻能分散運輸,另辟蹊徑。而這個曾世澤目前處身的小鎮,臨海水係錯綜複雜,陸上又靠近主要鐵道幹線,且沿途幾乎沒有崗哨檢查,短短幾年時間便發展成一個重要的走私中轉站了。
這便是頭天夜裏曾世澤所見證的緝私一幕的來由,也是梁一凡由邊防緝私緝毒大隊下派到此地的原因。
曾世澤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暗罵了一句:我還真是走狗屎運了,往哪裏一紮都是亂麻堆——盡是麻煩!
掏出揀來的黑衣人掉下的物件,卻是個打火機。他已經反複觀看了三次,也沒看出啥名堂,似乎就一純粹打火用的火機,做工倒是相當精致,還是名牌,ZP限量珍藏版。想起那鬥了一會的黑影,想到那一聲笑著的“有意思”,抿著嘴也低聲地說了一句:“有意思!”隨手又將打火機塞進口袋裏,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那“三娘”“四哥”,到底是何方神聖,仍然毫無頭緒。洗了把臉,醒了醒神,也到赴晏的時間了。
曾世澤一出現在山莊入口,便有迎賓小姐上前引路。那身段那模樣,皆是上上之選,清麗脫俗不說,沒有半點風塵之色,恰到好處的微笑和輕巧靈動的步調,也讓人賞心悅目。曾世澤對周通海的評價不由得高了幾分。
環顧山莊,精巧別致的房舍掩映在假山竹木之間,有清流連綴,有碧池垂影,整座山莊儼然是個全生態的村落,路燈投下的光線和房舍中透出的笑語,不禁讓人萌生出久遊歸鄉的溫馨,樹影間尚未安寢的歸鳥,間或發出的一聲低鳴,更渲染出一派天人合泰的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