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起了點撥之心,反正不管將來怎樣發展,至少目前在同一條船上,或許有所依借也未可知。於是,便將自己習武的一些體驗和經曆與阿虎兩人分享了。
天下武術,不問流派,不外乎練身練力練意。
這身,自然是身體,一副健康而堅韌的身體,是武者最基本的要求,即便是普通人,也有強身健體的需要,不必贅言。
而力,即是力量。有了良好的身體,還要進一步鍛煉出強大的力量,才能達到保護自身和擊倒對手的目的。這力量,包括耐力,爆發力,抗擊打能力等多種力量,是蘊藏在人體筋骨中,隨各種動作而產生的,必須經過長時間的鍛煉和積累,也有小部分是“天生神力”。
至於意,則是反應和意識,武者很多時候麵對的,也是武者。因此,當身體素質和力量指數都接近的武者對戰的時候,決定勝負的,是更多時候要看武者個人的戰鬥意識和攻防反應。有這樣的一些武者,自然素質相當好,力量也非一般,能夠斬磚斷柱,卻在對戰的時候,短時間內便被擊倒。這樣地武者,便是輸在了意上。
因此,在練習時,差不多練的就是以上三項。
並且,表演、練習和實戰又有何差別。
表演型武術,講究套路,講究動作的流暢好看。
練習時,也因為沒有擊倒對手的要求,因此對抗強度也很難和實戰相提並論。
唯有實戰,沒有規則約束的實戰才能真正體現武者的水平。
像截拳道的創始人李小龍大師,一身武藝可謂罕逢敵手,出手如電,勁道剛猛,還有招牌式的怒吼,都深得“意”的精髓,而一個“截”字更將後發製人的精義詮釋得淋漓盡致,謀略和判斷也相當高明。
曾世澤的武道,經曆和李大師類似,也是以詠春為基,搏采眾家之長,更深得軍隊格鬥技的精髓,雖沒能自成一派,但一番武學知識緩緩道來,也聽得阿虎和少年眉笑眼開,大歎受益匪淺。
阿虎悟性極佳,很快便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接下來的旅程,一有閑暇便纏著學曾世澤練意的方法,得了指點後便勤加練習,對曾世澤更開始以“師父”相稱,也不管曾世澤多番說明自己還沒有收徙的資格和打算,也不改口。
見他這般執著認真,曾世澤也隻得由他,看他進步飛快,心底也替他高興,這是後話不提。
穿過新興的城市,繞過寂廖的村鎮,一行人到達目的地——鄧家老宅的時候,又是斜陽倚山的時間。
落日餘暉透過山的缺口,透過樹葉的間隙,拂照到老宅已然敗落的殘垣斷壁上,勾勒出老宅曾經的輝煌,瓦楞間矮牆上烽火的餘跡和頹敗的枯草,更突顯今時的落寞。
宮女如花滿春殿,隻今惟有鷓鴣飛。
那一份感慨,大概也是這般地酸楚和無奈吧。
老宅早已人去屋空,隻留下寬敞的庭院天井和雕花的垣牆供人懷想,它昔日的嚴謹和大氣,而日軍的一把火,還在觸目可見處留下當年侵略華夏時的斑斑罪證,和最後困獸猶鬥的瘋狂與無恥。
站在這一片土地上,曾世澤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己與那段銷煙彌漫著也熱血燃燒著的曆史,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聯係,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召喚,在呼喊著,在期待著他撥開層層的迷霧,揭開那神秘的麵紗一般。
正在曾世澤怔怔出神的時候,一陣閃光從他側麵不遠處的矮牆後閃出,讓他下意識地激靈一閃矮身下蹲,捷若狸貓般跳到斷牆後尋找掩體。還沒等他藏好,就聽到一聲嬌嗔般的輕笑:“你躲什麼嘛!本來好好的一張照片,現在都不知道成什麼樣了。”
曾世澤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了,也就大方地站了出來,向矮牆看去。片刻之後,矮牆後走出一個妙齡女郎,五官端莊而秀美,皮膚白晰而細膩,修了齊眉的劉海,隨意地綰了個馬尾,上身一件寬大的T恤,卻掩不住胸前傲人的資本,下身一件合體的休閑牛仔,也藏不下修長雙腿,腳上一雙登山鞋,實誠中不乏靈動。
唯一不和諧的,是女孩身後大得出奇的包。
此刻,女孩正笑吟吟地走向曾世澤,手中捧著剛才拍照的相機:“軍人?罪犯?神仙?妖怪?”一疊聲地問,那腔調,那笑容,那步態,像極了剛入大學時孫靜香的頑皮。曾世澤又一瞬間地失神,心跳漏跳了半拍。
“你幹什麼?”一旁的阿虎卻是不依,伸手就欲搶奪女孩手中的相機,卻讓曾世澤揮手攔住了。
女孩見狀,也不躲閃,找出剛剛拍到的相片,看過一會,送到曾世澤麵前:“還不錯!挺有湯姆克魯斯的味道。”
曾世澤瞄了一眼,角度,構圖,光線,似乎渾然天成,確實不錯,也模仿她的語氣:“記者?學生?自由旅行者?間諜?”
爾後相視一笑,初見的陌生一瞬間便溶解在這會心一笑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