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師正在上課，講的是牛頓力學，他剛剛示範畢業，很年輕，個頭不高，有些口吃，每說一句話都要“啊”一下。“牛頓，啊，第一定律，啊，一切物體，啊，在沒有受到力的作用時，啊，總保持靜止狀態，啊，或啊，勻速直線運動狀態，啊。”老師在講台上走來走去，終於講完了一句話。他正打算張口講第二句話，這時，底下傳來了“啊，啊，啊，”的模仿聲。大家都捂著嘴，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要笑出聲。老師卻不以為然，繼續講牛頓第二定律：“牛頓，”他剛起了頭，剛才模仿的那個同學即餘君，立刻接起話頭，“啊”了一聲，這時已經隱隱能聽到大家竊竊的笑聲了。“第二定律”，老師繼續講，餘君有跟上去替他說：“啊”，老師隨後也“啊”了一聲。就這樣，老師講課的內容誰也沒有注意聽了，大家都在數他們一唱一和到底說了多少個“啊”。
“餘君！”這時，女班長叫汪芳芳，終於忍不住了，她站起來大聲喝道：“請你閉嘴！”但是餘君絲毫不理會，仍然繼續跟著老師“啊”。教室裏哄堂大笑。
穆雅凝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她是這個教室裏唯一沒有笑的人之一，她一直在心裏期盼著這堂課趕緊結束，趕緊結束這尷尬的場麵。
楊靖是另一個沒有笑的人，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穆雅凝身後，看到穆雅凝沒有笑，他也沒有笑。
“叮鈴鈴”下課鈴聲終於響起了，初三一班立刻像炸開了鍋一樣吵成一片。以致於第二堂課開課後，音樂老師已經在講台上矗立了很久，還沒有平息下來的意思。
班長喊了幾聲：“起立！”後，才終於蓋過嘈雜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同學們刷地站起身喊：“老師好！”一般這句話以後，老師會說：“同學們好，請坐！”但是這次老師像沒聽見似的，一語不發，隻顧低頭看著自己的教案。
同學們都很窘地站在那裏，腿直打哆嗦。但是有一個人卻大搖大擺地坐了下去。他就是餘君。
“上次教你們的五線譜都背下來了嗎？”音樂老師抬起頭問大家，眼光在教室裏環顧了一周。教室裏鴉雀無聲，大家都低著頭，生怕與老師的目光接觸。
“好吧，你們如果有人能默寫下來，就可以坐下，如果沒有人能默寫下來，就一直站著，你們有人自告奮勇上來默寫嗎？”老師問。
又是一陣沉默。
“那好，我就挨著座位點兵點將了，凡是奇數的同學向左一步跨。”二十個同學齊刷刷跨出了座位，老師又打量了一下，點了幾個同學上去黑板默寫，其中包括餘君。
一共上去了五個人，全部是男生。個頭從小到大排，小的有一米五，大的有一米七。大家拿著粉筆，對著黑板，都在麵壁思過。隻有餘君，手裏的粉筆刷刷地在黑板上畫個不停。不一會兒，他就舉手要交卷了。等他挪開身子，老師往黑板上一看，他畫了一大堆蝌蚪，中間還有一隻癩蛤蟆。同學們都哄堂大笑起來。老師點了一個同學問：“他畫的五線譜你會唱嗎？”那個同學驚恐地搖著頭。
老師接著又問：“有誰會唱他畫的五線譜？如果有人會唱，他就可以坐回去了。”教室裏又是一片鴉雀無聲。“那麼，就勞您老人家大駕親自站一堂課吧。”老師對餘君說。
這時候，其他四個男生還掛在講台上，個個都窘得額頭直冒汗。手裏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了擦、擦了寫。
“好吧，你們實在不會默寫的話，就聽寫吧，簡樸你們總會吧？”老師問。
講台上的四位巋然不動。
“索刀然米發索刀刀，請寫下來簡譜。”老師說。
四個人抬著手，粉筆在黑板上畫著圈圈，半天了還是一片空白。
底下的同學捂著嘴偷偷笑起來。
“阿拉伯數字你們總會吧？”老師繼續說。“51234511，請你們寫下來。”這時，終於有人抬起筆，在黑板上一筆一劃地寫道：5、1、2、3、4、5、1、1。
但是，那個個頭最高的同學馬誌剛，仍然巋然不動。
“程小五、郭東、陽鑫，你們三個可以下去了，馬誌剛，你連數字都不會寫嗎？”老師仍然語調平緩地問。
“不是，老師”，馬誌剛轉過身來，一本正經地問老師：“你沒有說數字上麵帶點還是下麵帶點。”底下爆出一陣哄笑聲。
“不錯，這位同學還懂的樂譜有上下點的區分。”老師說，“行了，你也可以回去坐了。”
大家一看原來測試這麼簡單，全都舉手搶著要上去。結果老師淡定地說：“剛才的機會已經過去了，下麵一個環節是講故事環節，今天講的是蘇武牧羊的故事，請大家站好了，不要打瞌睡摔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