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了的堤壩,****的洪水四處侵浸溢漫,魔瓶被撞翻,逃逸的妖魅不再規矩;古老、永恒的情與欲的故事重在他們倆身上重演。欲望的瀟灑被天地間最浪漫的原罪所激活,倆顆枯渴的心靈深深地浸漬在****的甘泉中!哪能自己?那是最令人消魂的事情。
於心靈深處,他倆被那****所陶醉忘乎所以。那種事,你想瞞天過海,那幾乎等於是在掩耳盜鈴。自欺欺人!最瞞不過的,當然是她身邊的人。
不幸的是,巧被那女人的男人撞上!
後來就是那女人的男人告發!告到了軍隊裏。那是天地所難容的事,一下子猶如油鍋裏潑進了熱水!
軍紀如鐵的軍中竟然還會有那等肆意踐踏道德的事?但那男人卻並不挑明那醜角是誰。他並不指定是某一位軍人!
軍隊馬上將全部軍人集合、列隊,要那男人指認。那瘦小矮短的男人站在威武雄壯的軍人麵前,更是顯得那麼地猥瑣、卑怯、相形見拙地,退縮著,老半天也不敢指認。
本來那樣的事誰也不願妄自張揚,既是如此,也就隻當一種警鍾,告誡在場的,既然無法指認,也就隻當一場誤會,無了了之。
孰料,那天真地無知的小女人,偏不知好歹,自以為是,卻當眾走到了那位相好的軍人麵前,大方地說:“就是他。俺就是疼他!”
她自以為、她這時就可以牽著他的手,一起回家!
天哪!那小山村裏,瞬時間,被掀起了軒然大波!那被掀起的大浪,將本即是並不牢固的堤壩摧毀。簡直要將小山村吞沒!
頓時間的,石破天驚,整個天地卻頓時陷入一片深深的死寂,像是被跌進了無底的時間黑洞裏!好幾百人的場麵、鴉雀無聲。空氣一下子被凝固了似的。
後果當然不堪設想,那軍人隻有等待著軍紀懲處。軍人並不為自己申辯,願意接受軍紀處罰。
但大戰在即,臨戰換將乃戰之大忌。又是一名驍勇善戰的愛將。軍隊也隻能有待戰後再行處置。那遭事了的軍官隻希望能——截罪立功!
決戰的命令已下達,淩晨發動全線反攻。當那純真無知的女人將準備好的一壺糠水要送與她的相好軍人時,軍隊早已開撥。
那一仗打得天昏地暗,十裏之外也看得見那槍炮火光,戰火一片,大老遠,隻看見一片火光衝天,戰火映紅了半片天地!
那女人一直站在山口的山頂上,企首遙望著戰火,翹首以待,像風口的一株披瀝風雨的相思樹。她那修長纖細的身影逐漸被濃重的幕色所包容,與山體連成一體,融成一幅無法拭抹,無能拆離的剪影,緊緊地粘黏著,貼在炮火映紅了的天簾!好幾天,她就在必經的那個山口耐心等著。等著他的歸來。
部隊結束戰鬥返回駐地時,大老遠就可看得見,那突兀的山石上、佇立著那沙漠上的胡楊樹一般的身影。誰都知道那是誰。那人此時正張開夢想的翅膀,正想著夢中的軍人歸來。
因為軍人與她許諾——隻要打完這一仗,他要帶著她離開這兒,離開無法承載是非的地方。到一個遙遠的地方!
她看著一撥一撥地、自戰火中回來,雄壯走過去的軍人,她耐心的細細看著,卻並不等待到發也所渴望中的那位軍人的身影!
夜色漸漸濃重,厚重的夜幕向四處收緊,像個巨大的口袋悄悄自四周朝她收攏而來,最後將她吞噬在了無邊的幕色中!
她還是不甘心,她尋到了軍中,到處查找。但怎麼也找不到她所想找到的那位、早已竊居於心靈深處的男人,就是那讓她心牽魂係的威武英俊的軍人。沒人告訴她,那軍人到底是去了何方!
那一仗雙方都打得非常地殘酷,十分壯烈,是悲壯。是慘烈!可能是求勝心切,他身先士率,率領連隊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直插向了敵人的縱深處!因為後援部隊一時跟不上,他們成了孤軍,被緊緊包圍在了一個小山崗上。為了等待後援部隊,他隻能死守。他獨擋一麵,戰友們看著他,像隻下山的猛虎一樣,抱著一挺機關槍,在山崗的至高點上,左衝右突,抵擋住數倍於他們的、瘋狂反攻的敵人!
當後援的部衝上來時,他已經……
為突破敵人的包圍,他最後抱著炸藥包衝進了瘋狂的敵群!
他留給戰友的,是一封永遠也無法到達的、被鮮血浸透的信——請轉告,叫她別等我!
應該有人轉告那位無知的女人。但沒人能告訴她。沒誰能開口。不忍心。也沒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