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在床邊趴了好一會兒，每隔幾分鍾就屏住呼吸，仔細聽一聽媽媽的呼吸聲。腦海裏怎麼也抹不掉那句話：“媽媽會在天上保佑著你。”
······
每想到一次，心就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大手蹂躪過一次，臉下的床單已經濕透，握著媽媽指尖的手還是冰涼。
“媽媽，不要再這樣了，答應我，嗯？沒說話就當是答應了。”我抬起頭，看著母親有些憔悴的臉，這幾天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幾歲，睡著了眉頭還是皺著。我把手放在嘴邊哈了哈氣，然後給母親一下，一下地熨著眉頭，“媽媽，別擔心。默默雖然現在還不夠可靠，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希望你也不要離開我了······真的，不要再離開我了，這次我好怕······”
“默默？”
聽見這既熟悉又疏遠的聲音，我緩緩地抬頭朝病房門口望去。眼睛酸酸的，可牙齒卻用力地咬著，我不能哭······
“沒事兒吧？”父親穿著白大褂走進來，站在媽媽病床的對麵，剛抬起的手就被我打了下去，“你別碰她。”
父親眼中的疑惑我看見了，他在疑惑什麼？媽媽被他害的還不夠慘嗎？外麵的女人就那麼好嗎，好到他連盡一個丈夫的責任都忘記了？為什麼他們離婚被調職的隻有母親！這些話，我全部都想問他，但我一句都沒有說出口。因為我希望能夠聽到他的一句解釋，隻要他說，我就信！
“那我就先去查房了，照顧好你媽媽，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就這樣，他走了。就隻有這樣的一句話嗎？我看向病床上的母親，除了心疼，什麼感覺都沒有。
又呆了一會兒，見液體快沒有了，我就按響了床頭的護士鈴，“這裏的液體快沒有了。”
“好，知道了。”
很快護士就拿著另一袋液體來了，在她給母親換藥的時候，我看到了護士別在胸前口袋上的表。
七點四十！？考試！可是媽媽還沒醒，我，還穿著睡衣！
想起放假前任豪說的那句話，“薑沫兒，我會在考場等你。”
······
我準備了這麼久的考試，要放棄嗎？況且放媽媽一個人在這裏的話我也不放心······
沒有緣分，是這樣嗎？
沒關係，反正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了，在哪個班學習都一樣。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媽媽要好好的。
差不多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媽媽才醒了過來。
“媽？”
“······我······”
“媽媽，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口渴嗎，餓嗎？”我握住媽媽的手，急得站了起來，“要不我去找個醫生來吧，好好地給你看看。”
“默默······”媽媽拉住我的手，“我沒事，媽媽是醫生，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不用擔心，給我倒點水吧。”
“嗯。”我雖然嘴上答應地很快，可腳上卻沒動，手也不想鬆開。
“去啊，怎麼了？”媽媽輕聲輕語地問。
“倒水要去外麵的直飲水機，媽媽你能好好地在這裏等我嗎？”
“······”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會在嗎？”我真的很不安，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等著她給我一個承諾。
“嗯，放心吧。”媽媽眼睛紅紅的。
“我可以相信你嗎？”我怯怯地說到。
“嗯，快去吧，媽媽口渴。”
“好。”鬆開她的手，我一步三回頭地就去了。接完水慌慌張張地就跑了回來，還好，她在這兒······
“喝點水，媽媽。”
媽媽一口一口地喝著，我就在一旁直勾勾地看著她，目光一秒都不離開。
“默默，對不起。媽媽······”
“不要道歉，媽媽。真覺得抱歉的話，以後就不要再做傻事，不要想不開。我們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一起生活，好嗎，能答應我嗎？”
“嗯，能。其實當時媽媽在聽到你聲音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
我抱住媽媽，“太好了，好在沒有發生讓我們都後悔的事情。”
“不過，你今天不是考試嗎？你準備了這麼久，這麼努力。幾點開考？可別遲到了。”
“我沒去，媽媽。”
······
“都怪我，耽誤了你。”
“媽！說什麼呢，隻是分個班而已。不在提高班裏，我一樣能考上重點醫科大學，隻要你好好的。”
“嗯，不用再擔心我了，一會兒咱們就回家吧。”
“可以嗎？不用再好好檢查檢查嗎？”
“可以，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忘了媽媽是幹什麼的了？”
······
雖然沒有實現和任豪的約定，雖然以後可能就不能再和他成為同桌了，可是，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