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沉香還暫不知情,她隻是覺得這個發釵別出心裁,又合乎她的心意,她內心歡喜,感動,激動的兩個臉蛋開始升騰起兩團紅暈。
好似屋子裏升騰起了熱氣,暈濕了睫毛,暈潤了黑亮的眼眸。
木沉香微微側首,視線裏便是葉鳳溪骨節分明的手掌,他從懷袖中緩緩取出的另一隻鈴鐺,鈴鐺上隻簡單的係著一條黑色的線,再無其他。
葉鳳溪撚著手中的線,深色溫柔的告訴她她想知道的答案,他是剛剛為她簪上這發釵的。
木沉香覺得有點兒不可置信,又有點兒不明所以。她自然是相信葉鳳溪的,可路上確實沒有聽到鈴鐺的聲音,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那發釵上的紅豆乃是取自賀蘭山缺的火石,因其色如火,觸手溫熱得名,難得一遇。尋得能工巧匠設計,製造,舉世無雙,獨一無二。
而那墜在流蘇上的銅色鈴鐺外有一個比較隱蔽的金色雪花,鈴鐺中則臥著一對兒天蠶,這對兒天蠶是葉鳳溪費盡心思從邦外得來的雪山天蠶,雌雄一對兒。
距離甚遠時,天蠶大部分時間處於沉睡狀態,把身體蜷縮成一個極小的球。距離近時,便會蘇醒,這時鈴鐺發出的聲音便異於平日。
受葉鳳溪的控製和命令,亦是難得的寶貝。
原來如此,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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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季華歆偷偷地趴在窗戶縫兒看兩人的相處,枝南生拉她,她還不樂意走。
“噓,再看一會兒。”季華歆搗了正拽著她的枝南生一下,讓他安靜點,不然容易被發現。
枝南生隻得舍命陪君子,他是舍麵子陪著老太婆偷窺,這真是,哎喲,說不出口。可是誰讓他縱著她呢。
就靜靜地看著吧,他也想看看鳳溪小子對他家木木到底什麼態度。
屋內的葉鳳溪也不是不知窗外還有兩個“偷窺賊”,隻是他們是木木的親人,也是自己的夫子,關愛自己,照顧自己,他尊重他們,同時也愛護他們。
還有另外一點不為人知的心思,葉鳳溪想讓枝南生夫婦看到自己對木木的心意,這樣,在自己不在木木身邊的這段時光裏,他們便不會為木木定親,給她相看人家。
這就是愛一個人的私心了。
枝南生看著屋內兩個相談甚歡,溫馨融洽的孩子,拽著還想看熱鬧的季華歆就走了。到了沒人的地方,季華歆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滔滔不絕,“當家的,你看他倆相處的多像老夫老妻。你看木木如今便七歲了,我們也要開始為她相看人家,鳳溪這孩子咱們也一直看在眼裏,為人處事、品德秉性都再了解不過,更何況他們彼此之間的情意怕也是共通的。不如,你找鳳溪談談。”
枝南生也知道季華歆說的在理,隻是考慮到鳳溪這孩子平日裏雖低調,但通身的貴族氣派怕也是身份不俗啊。雖自己對木木也算教育得當,但她的木木如何能應對那些大戶人家的牛鬼蛇神呢。
何況,那些人,不都講究門當戶對麼。
季華歆看著聽了自己話反而漸漸皺眉的枝南生,竹筒倒豆子般說了一堆,“當家的,雖然我是個婦道人家,偶爾可能看事情不全麵。可我也不是個傻的,鳳溪那孩子平日裏雖不顯山露水,但明顯出身不凡,你是怕木木往日裏被他的家族欺侮了去吧?”
枝南生攏了攏衣袖,歎了一口氣,“是啊。”可不僅僅如此呢。
“當家的,你聽我說。”季華歆湊近了說,“我也知道你的顧慮,但明顯鳳溪這孩子是個有主見的,他的品行你我也都看在眼裏,他對木木的真情實意也摻不得假。我們不能因為害怕木木收到考驗就阻止他們,感情總歸要經過磨練的,需要他們一起麵對。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們,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提供給他們幫助。而不是杞人憂天。”
枝南生茅塞頓開,稱讚,“夫人真不愧是我的賢內助。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你看看你,都多大人了,還盡說一些不害臊的話,被孩子聽到了,哪兒還有臉見人。”枝南生看著季華歆轉身匆忙的樣子,知道就算年紀越來越大,她還是她。
是他愛的樣子。
他也是時候找個時間和鳳溪談一談他和丫頭的事兒了。
想通了,便一下沒有了負擔,枝南生哼著小曲兒又去村口大樹下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