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雨思
看著胭脂離開,何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一時理不清自己的心情。一個月前,陸藤告訴她,等淩鉦回來時,會帶她去接淩鉦。誰也沒有想到,那竟是她同陸藤的最後一次對話。陸藤到皇宮赴宴,就再也沒有回來……她的心中突然傷痛異常。
這一個月來,她始終努力照顧著陸府的每一個人。盡管內心深處深藏著悲痛,她卻一直表現得十分堅強。但是,一聽到淩鉦回來了,她情感中脆弱的一麵就立即開始爆發。她突然非常、非常期待能夠見見淩鉦,伏在淩鉦懷裏大哭一場。
原來,不管相隔多遠,始終,隻有一個人,一個懷抱是能夠讓她卸下全部偽裝,盡情宣泄情感的。隻可惜啊,那個懷抱永遠都不屬於她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便走到琴座上坐好,彈起了曲子。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她就彈起了——《雨思》。
淩鉦一走出皇宮,獨孤鷹夫婦和其他幾個心腹侍衛便立即貼了上來。在宮中耽誤了這許久,天都已經全黑了。
淩鉦策馬往府中奔去,走到一個岔道,卻突然停了下來。從岔道往左,便能到達寧王府;往右,則可以到達陸府。
淩鉦停了片刻,便毫不猶豫地策馬往陸府的方向馳去。他不知道自己想到陸府去幹什麼,隻是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芯兒的悲痛與寂寞,想靠芯兒近一些。
獨孤鷹和風靈雁對望一眼,露出一個擔憂的表情,卻是毫無辦法。
淩鉦策馬到達陸府的一段院牆邊便突然停了下來。因為,牆裏飄出了一陣琴聲。從第一個音符飄入耳中,他便立即確定是芯兒在彈琴。一如離開他之前那樣,芯兒彈的是——《雨思》!
時隔一年半,淩鉦又再次聽到了芯兒彈的《雨思》。旋律還是一樣那麼悲哀,彈曲的人也一樣——一樣那麼傷痛欲絕!
何芯彈了一遍又一遍,淩鉦也就在牆外聽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突然浠浠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獨孤鷹策馬走到淩鉦身後,躬身道:“下雨了,王爺還是回府休息吧!”
淩鉦沒有回答,隻是非常專注地聽著琴聲,眼中透出了深刻的痛苦之意。
獨孤鷹歎了口氣,不再勸阻,默默退下。
淋著雨,聽著曲子,淩鉦心中來來回回盤旋著一個念頭:在雨中,芯兒彈著《雨思》。她心中思念的人——究竟是誰?
“靜園”中,何芯癡癡地彈著《雨思》,彈了一遍又一遍。一會兒想到陸藤與雅矜;一會兒又想到了她和淩鉦,無論想到哪裏,無論想到誰,旋律中彌漫著的始終是悲哀……
不知彈了多久,天空中突然就下起了雨。
看著那滿天飛舞的雨花,彈著琴,她的思緒陡然跌落在回憶裏。不知道為什麼,她就突然想起了和淩鉦一起逃亡的那段艱苦又快樂的日子。不知不覺地,她手下的旋律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