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第 121 章 (2)
“伸手吧……淩月穎！這是你的命運，你逃不掉的！”一個聲音在她心中響起。
“不能伸手，淩月穎！這不是你要的，絕對不能接受!”另一個聲音在她心中大聲駁斥。
“伸手吧……”
“不能伸手……”
對立的念頭在心中交戰，淩月穎的手數度舉起又數度垂下。
馬車中的公主在內心交戰；馬車外的族長漸漸變了臉色。
他是展顏！他是草原第一大族的族長；是被譽為天才的英名領袖；是縱橫草原的無敵戰士；是無數展族族民心目中至高的英雄。沒有人能如此鄙視他！他伸出手去，就絕對——不容拒絕！
展顏忽然探身進去，重重捏住了淩月穎的手腕，強行把她拉出了馬車。
淩月穎抬頭看著展顏，眼中厲芒一閃，旋即又變得黯淡，終於失魂落魄地跟著他出了馬車，茫然向前走去。
淩鉦見淩月穎臉色不豫，心中不忍，下意識地想出列安慰一番，腳步一動，卻終究隻有停下。他的妹妹不快樂！但是，她終究要麵對自己的生活。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幫助她。
見展顏“牽著”淩月穎出了馬車，人群立即一陣騷動。
展族士兵雖不敢亂了隊形，卻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盯著淩月穎，惟恐看得不夠仔細。
天朝士兵則是心情複雜。看著本國的公主被如此大庭廣眾地帶出來亮相，眾人心中都不免有些受辱的感覺，但展族風俗如此，卻又無法見怪。眾人心中不快，倍覺展族士兵的呼聲刺耳。
在各種複雜的眼神凝注下，展顏始終牢牢“握著”淩月穎的手腕，一步一步拉著她步上了喜台。台上早有婢女準備好了合歡酒。
展顏伸手取過一杯遞給淩月穎。
淩月穎下意識地想退後，但展顏把她的手腕握得極緊，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喝下去！”展顏忽然湊近她的耳邊一聲低喝。他本就長得十分高大，又做慣了首領，發出命令時，聲音中自然帶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強悍氣勢。
淩月穎身子一顫，根本不敢抬頭看他，伸手接過了酒杯。
遠遠看去，展顏附在她耳邊說話的動作十分親熱，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
展顏又伸出手臂去，等待著淩月穎。
淩月穎不敢拒絕，猶豫片刻，終於伸臂同展顏交叉喝下了合歡酒。
見淩月穎喝下了合歡酒，展顏臉露笑容，大聲道：“從今日起，大家又多了一位格索。”
展族士兵一陣歡呼。數萬人一起歡叫，聲音直逼雲霄，頓時把婚禮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淩鉦和草原各族使者依次步上喜台，逐一向展顏敬酒。
淩鉦向展顏敬了一杯酒，轉頭看著淩月穎，柔聲道：“妹妹，要堅強！”
淩月穎點頭，眼中淚水湧動。她趕緊別過頭去，努力逼住了淚水。
淩鉦對展顏鄭重道：“拜托了！”
展顏點頭道：“放心吧！”
兩人相視一笑。
淩鉦終於起身回到了坐席上，抬頭看著淩月穎，見她終於沒有流下眼淚，但眼神中漸漸湧上了一種令人擔憂的空洞！
展族的大小頭領也都跟著上來敬酒，躬身向淩月穎行禮，目光灼灼地打量著這位新任的長格索。
展顏酒量甚豪，來者不拘，意興橫飛。
淩月穎神情呆滯，表情漠然，隻覺得身邊有無數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眼前有無數的麵孔來回晃動。一天前，展顏的凝視讓她渾身不安；一天後，她靜默地站在無數陌生的眼光中，失去了抗拒的理由和氣力，唯一在心中轉著的念頭就是：要到什麼時候，這場酷刑才能夠結束？又或者，這僅僅隻是一場更加嚴峻的酷刑的——開始？
待亂哄哄的敬酒完畢，眾人依次坐定之後，席上便呈上了豐富的酒水食物。這些菜多以牛羊肉為主料。不若天朝講究菜式多變和精致，展族這些菜式更多地呈現出一種“原汁原味”的風味，隻有簡單的“烤”、“煮”、“炙”三種做法。菜種不多，每一道菜的份量都極重。均用大碗大缽盛裝。不過十數道菜，卻擺了滿滿一桌。
菜一上桌，下方的兵士又是一陣歡呼。
展族物資日緊，入冬之後，生計更是艱難。展族兵士能爽快吃肉的機會也不多。見到這缽裝碗盛的牛羊肉，都是歡悅無限。在大家“風卷殘雲”的努力下，這些久違的美食很快就被橫掃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