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第 163 章 (2)
展顏待淩鉦停箸，便微笑道：“王爺善用兵，不料也善作曲，一曲繞帳、十日不散，我那些兒郎們聽得一個個心荊動搖。王爺好本事！”
淩鉦知他暗諷自己用計造謠，微微一笑道：“詩、酒、樂皆修身怡情之物，戰事緊張，正好用來調節！”輕輕回了過去。
展顏道：“王爺派兵士日夜在展某的領地上蓋堡壘，如何也不提前知會一聲？若需幫手，展某手下有的是精壯兒郎！”心知此招用來對付草原騎兵，最是厲害不過，忍不住出言譏刺。
淩鉦笑道：“些許小事，不敢驚擾族長！”
展顏見他溫和從容，嗬嗬一笑，正色道：“你我都是馳騁沙場之人，無需在口頭上討便宜！展某一直敬重王爺，便請王爺直告，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淩鉦也露出嚴肅的表情道：“不瞞族長，淩鉦今日前來，是誠心同族長作一筆交易！”
展顏道：“王爺但說不妨！”
淩鉦道：“淩鉦今日來，為族長攜了三重大禮：其一、若日後族長願納捐貢，向父皇稱臣，我朝願封族長為“鎮西王”，如此一來，雙方交好，對皇妹也有了合適的交待；其二、淩鉦深知族長目下物資緊張，願提供財帛，助族長渡此難關；其三，雙方若交好，自然要解除禁令，疏通商道。淩鉦在我國商事方麵還有些影響力，或許能提供族長一些便利條件！”
展顏心知以淩鉦的身份，提出“財帛”和“便利條件”雲雲，說辭雖簡單，背後隱然便是巨大的財富。除了第一條帶有明顯的歧視，給出的條件可以說是優厚之極。他不做表示，隻淡淡道：“來而無往非禮也！不知王爺又要從我族拿走什麼？”
淩鉦撫掌道：“族長果然爽快人！淩鉦冒昧，要向族長討三樣東西：其一、聯合羊毛紡織協議。我朝派人到草原傳授羊毛紡織方法，由貴族紡成上好羊毛線和羊毛錦，然後由我國指定的商人專責銷售，不得另行販與他人；其二、優良種馬若幹，視我國需要挑選馬匹種類；其三……”淩鉦略一停頓，接著道：“這些年，我朝多有一部分人，經由各種途徑，成為貴族奴隸婢仆，今日淩鉦前來，便是希望族長高抬貴手，把這些人詳細造冊，通通交給淩鉦帶回故國！當然，已經婚配的不在此列！”
展顏聽到“羊毛紡織協議”，心中微微一動，記得芯兒提到掌握了一種羊毛紡織方法，但想來這是天朝人特別掌握的方法，也不疑有他。按照淩鉦的說法，這樣一個協議，對自己的部族來說，沒有什麼損失，反而隱隱有賺；優秀馬匹是天朝的瓶頸，淩鉦這一要求，是題中應有之意；至於第三個要求，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卻極易達成，心想，這必定是先拋出來的“磚”，等著淩鉦繼續拿出背後的“玉”，於是誠懇道：“還有什麼要求，寧王全部說出來吧！”
淩鉦微笑道：“既是談和，當循公平！淩鉦給族長三件禮物，便向族長索回三件東西，方才所說，便是全部要求了！”
展顏聽到此話，微微皺眉。眼見淩鉦花這麼多功夫，設下這麼大的包圍圈，好不容易震住了自己的士兵，最後提出來的，竟然是這樣幾個簡單的要求，實在不明白淩鉦在幹什麼。按照淩鉦的提議，達成此約，展族是“賺多賠少”，怎麼想怎麼劃算，不由狐疑地看著淩鉦，琢磨他背後的深意，但想來想去，想不到問題究竟在哪裏，於是淡淡道：“展族雖小，自有自己的風骨。王侯之議，恕展某不敬，實在不便接受！此外，展顏雖不才，卻也養得活自己的家小。月穎既被天朝人驅逐了，自有展某負責她的生計，王爺不必擔心！”
淩鉦見展顏處境如此艱難，卻依然如此硬朗，心中讚歎，臉上卻擺出譏刺的表情道：“族長如此拒絕我國好意，眼見便有滅族之禍。族長為一己‘風骨’而置族人安危於不顧，實為迂腐不智之舉。”
展顏淡淡道：“王爺勢大是實，但戰場之上，變幻莫測，未見得我族必敗！此外……王爺難道誠心協助佟族？便不怕佟族統一了草原？”
淩鉦笑道：“佟族族長幾個兒子均戰死，眼見烏紮克兄即將接位。想來族長也知道，淩鉦湊巧幫烏紮克兄解過蛇毒，彼此間是過命的交情！淩鉦當然希望烏紮克兄一統草原！”
展顏道：“貴國給展某備下一個‘鎮西王’，想來也不會錯過給烏紮克一個‘鎮東王’吧？”
淩鉦冷笑道：“族長當我國封王如此簡單嗎？若非父皇念著皇妹，便是族長著力討好，也未見得能讓父皇動心！”
展顏看了淩鉦一眼，冷冷一笑，心想天朝若果然重視淩月穎，哪裏會如此輕易過河拆橋，連公主的身份都削奪了，分明不顧她的死活，此時卻又說得如此漂亮。心中轉著念頭，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和談暫時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