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健,也就是陳醫生,雖說是個高等醫科大學畢業的天之驕子,但是受著久受國內填鴨式教育的迫害,生平也就給過動物治療,充其量也就玩過青蛙解剖,給三十來歲的大活人動手術?老實說,他心裏有點忐忑。可是他別無選擇!
“麻醉師準備,緊急輸血準備。”
手術台上,陳健揮汗如雨,目光更見嚴峻,僅剩的幾名護士不時的擦去他額頭的汗水,短短的一分鍾內竟然擦了七次。
護士們即使不看傷者的狀況,隻從陳醫生的表現和忙碌程度就知道傷者的傷勢不容樂觀了。
“血壓持續下降,心率持續升高,血小板持續降低。”一連串的報急聲音響起。
“調節血溶量、糾正水電質,平衡紊亂,補充血小板。”第一次歸第一次,實際上陳健還算鎮靜,針對病情發出了一連串的指令。
處變不驚,這是手術前,陳健一直念叨告誡自己的話。
急救室的門廳打開,陳健頓了頓,不過還是壓住雜念,繼續操刀施救。他清楚,治病救人必須擺在首位。
換上白大衣的項墨雪與楚闌珊站在手術台不遠處流淚,如水做的楚闌珊為了不發出聲音,死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導致額頭浮出密汗,俏臉上更浮現一片青紫。
20年前,楚闌珊沒出生的時候,她爸就應下了一門娃娃親,生個男孩就當兄弟,女孩就嫁入項家。
政治聯姻?
對,很敏感的詞彙,代表了老輩們的利益結合,也代表了,有兩個互不相識的男女步入了婚姻墳墓。
所以,在手術台上,那個躺著叫項羽的男人,是她楚闌珊的老公,28與16,足足相差了一輪,尤其男人還有輕度智力障礙,兩人的結合在外人來看,女人肯定很命苦。
但是楚闌珊沒抱怨過一句,甚至她不後悔嫁給項羽。因為,於四十五分鍾前,這個有著輕微弱智,甚至連‘老婆’都不明白的二愣子,硬是為了防止歹徒玷汙她,被砍了足足十三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闌珊,你不要怕哦,他們被警察叔叔打走了,我們沒事了……咳咳,你說,你的項大哥,我一直都很勇敢,在保護你對不對啊?嘿……嘿嘿!”
“項羽,你這個白癡,不要給我再說話了,你會死的,會死的!你知不知道啊!”
“沒,沒事。我隻是有點痛而已啦,下回你幫我買個OK繃就……好了,而……而且,你不是說過的嗎?老公是應該保護老婆的,因為,我們是……自己人啊!”
“啪嗒~”
一滴眼淚落下,打濕了楚闌珊左手緊捏的照片,那是在半年前,她陪著他,去迪斯尼玩樂時拍下的,照片上,他右手拿蛋筒,左手抱著維尼熊,神色喜悅。而她隻露半邊側臉,眼神抑鬱與無奈。
“項羽,如果你能活下來,我就告訴你‘老婆’真正的含意!”
摩裟著照片,楚闌珊囈語翩然,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好了!”
一個護士突然低呼了一聲,“患者血壓為零,心跳已經停止!”
陳健微微一震,轉瞬恢複常態,鎮靜的操縱手上的器皿,並不稍後,片刻後完成了傷者身上剩餘的縫合工作,沉聲道:“全員注意,電擊準備!”
設備早已準備就緒,陳健再次望了一眼心電圖,拿著電擊器皿:“去顫電擊、心肺複蘇法。”
“希望你能平安。”陳健低歎一口氣。能做的已經做了,搶救不回來,他也沒辦法。畢竟,他是醫生並不是神仙。
電擊、患者痙攣,如此三次後,心電圖仍是一條直線,陳健的一顆心,終於沉入了穀底。
在陳健失望轉身的刹那,他卻沒有注意到窗外一道不可察覺的金光逸出,迅疾向手術台衝來,不但他沒注意,就是整個手術室內,足足二十多雙眼睛,也沒捕捉到這道細微的金光。那道金光毫不停留的鑽入傷者體內,急速消泯。腦電波頻率圖更詭異的顫動了一下。
轉身摘下麵罩,看見院長,與兩名麵有淚痕美豔女子希冀的目光,陳健心中一凜,不過他還是歎了一口氣,艱難的張了張嘴,那句“病者已故”剛要脫口而出,突然……
轟!
陡然間地動山搖,天空突兀的響起一聲炸雷,急救室內的燈光忽明忽暗。陳健被雷聲震了一下,猛地摔倒在地。
靠著手術台的護士們嚇得跌坐在地上,忽然其中一個護士感到手被人抓住,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一看,那個一口氣不剩的傷者,此刻卻正坐直了身子,眼神銳利的望著她:“姑娘,你是誰?”
護士臉色煞白的顫抖著,良久才淒厲的喊了一聲:“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