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玉看著那薄如蟬翼且泛著七彩光芒的結界,終是忍不住習慣性地伸出手去偷偷捏了下,那熟悉的滑膩感和帶著淡淡的溫暖讓周小玉不禁舒服地歎謂了一聲。
“蝟蝟,你夠了,”身旁的豆漿實在看不下去一覺鄙視道,“每一次看你一臉猥瑣地摸著主上設的結界,都感覺你在輕薄主上一般可恥。”
周小玉一顫,才想起旁邊有個狐,歎了口氣轉過臉去,拍了拍豆漿那亮閃閃的腦門兒,義正辭嚴道:“豆漿,我怎麼可能輕薄老大呢,老大可是咱們的衣食父母,是神一般的存在,下次你再這般胡說我便跟你急了!”
豆漿卻是一臉糾結:“你先放開結界再說。”
周小玉驚覺,背後一直捏著結界的手悻悻放開,對著豆漿的腦門幹幹笑了幾聲,搓手道:“那什麼,咱們繼續巡山吧。”
豆漿傲慢地哼了聲,頂著光亮的腦門轉身走在了前麵,周小玉在後邊暗暗豎起了中指。
毛還沒長齊的狐狸,有什麼好得意的。
“喲,豆漿和蝟蝟巡山來啦!”前方樹蔭上有個陰陽怪調的聲音傳來,周小玉與豆漿皆是一顫,對視一瞬後兩人心照不宣地往後退了兩步。
一個人影從樹上咚地一聲跳了下來,地麵隨之震了一震,隨後一個身穿朱色長袍,麵上濃妝豔抹,甩著手帕的男人妖嬈地走出了樹影,豆漿與周小玉又瑟瑟地往後退了三步。
“你們怎麼了,平日見我都是歡歡喜喜地,今日怎麼像是躲著我似的?”阿剛後知後覺地站住,手帕捂麵痛心疾首道。
周小玉與豆漿腦袋搖得跟不要錢似的。
隻怪當年還年幼,差點被這人妖迷惑害誤終身。
那時阿剛還是個翩翩少年狐,兩人亦是天真無鞋的好小孩,有天二人結伴偷跑出來玩耍時便撞見了這個阿剛,周小玉和豆漿被阿剛描繪的山下人間生活迷得七葷八素,從此三人便成了快樂的不歸三人組,常常躲在山頭“風花雪月”。
但是,最最討厭便是這個“但是”,最最讓周小玉膽顫便是這個“但是”。在周小玉兩百歲那年,阿剛修仙曆劫,接受天罰時一個不慎,被雷劈掉了命根子,被兩隻路過的狐七手八腳抬回了家,醒來見自己修仙未遂反成監,一時無所適從地哭了三天三夜。第四日晌午周小玉和豆漿拎著果子去探望時,便見到阿剛一身紅衣坐在窗台前對鏡貼花黃,見二人愣愣地看著自己,阿剛自以為靦腆一笑:“我想通了,其實做女人,挺好!”
回憶至此,周小玉又偷偷地退了兩步,卻感覺後邊有物阻擋,回頭一看卻是豆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躲在了自己身後炸了毛,周小玉在內心又把他鄙視了一遍,回頭再看向阿剛那殷殷期盼的眼神,周小玉有些於心不忍悲憤道:“阿,阿剛,多日不見,你風采依依舊啊!”
“還是蝟蝟懂我。”本是傷心欲絕的阿剛瞬間笑得陽光燦爛,臉上的粉經他的抖動一層層往下掉,那手帕捂不住的烈焰紅唇露出森森白牙,讓周小玉的心肝跟著顫了顫:“那是,那是。”
“既然蝟蝟喜歡且和我一起回家,我昨日才從人間買回了上好的胭脂水粉和衣裳,保證把你打扮地比我還要嬌媚三分!”阿剛熱切地拉過周小玉就往前拽,饒是又豆漿在身後玩命拉住她也比不過阿剛的力氣。
“豆漿小玉,叫你們巡山,你們兩個怎麼又在偷懶。”頭上傳來一聲歎息,隨後一個人橫空出現在三人麵前,豆漿周小玉大喜,阿剛惋惜。
“見過黑月大人。”阿剛不甚嬌弱地施了一禮。
黑月眉頭微皺,好一會兒才生硬地開口:“阿剛,你不必如此糟賤自己,雖然你……,但是隻要你心無旁騖也能修得正果的。”
“什麼意思?”阿剛一頓,茫然看著周小玉。
周小玉斟酌著開了口:“就是說阿剛啊,你雖身殘,但誌要堅。”
黑月睨了周小玉一眼,轉身對豆漿道:“你們跟我回去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