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要去哪呀?”正午十分,五人來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在唯一一家簡陋的茶棚裏歇腳,周小玉啃著拳頭大的饅頭,很是奇怪看著一路心照不宣的四人。
開口接話的卻是話少的夜瀾清:“去柳家莊捉鬼。”
鬼……周小玉心肝兒顫了顫,看向蛤蟆人:“一了大師也會捉鬼?”
“非也,”蛤蟆人咧嘴一笑,突起的眼睛成了一條縫,“貧僧是去超度亡魂的。”
“那你咧?”周小玉又看向唐安歌。
唐安歌寵溺地偷瞧了眼麵無表情的夜瀾清,眨眼道:“劉家莊附近的鎮上有唐家的銀莊,在下正是去查賬的。”
周小玉點點頭,夜瀾清去捉鬼職責所在,蛤蟆人超度亡魂本著慈悲為懷,唐安歌去自家銀莊查賬天經地義,扭頭看向坐在身旁的燕知秋:“那你去做什麼?”
“自然是湊熱鬧,你以為是什麼?”燕知秋笑睨了她一眼,回答得十分幹脆。
周小玉麵癱一瞬,慢條斯理將口中的饅頭咽下去,若無其事地轉開了話題:“對了,蘿卜說過夜姑娘的父母與唐公子的父母都與他結了仇,我實在好奇得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唐安歌經她這麼一問,頓時整張臉皺在了一起,十分愧疚道:“這件事卻是我們的錯,當年家父在杭州發家後,便欲重修主宅,但最重要的頂梁柱卻久久尋不到合適的,這時在下的姑父也就是清兒的爹以茅山之術查的山中有幾顆百年古樹,用來做頂梁柱不僅合適,古樹身上的靈氣還能護佑唐家人丁興旺,財源廣進。家父不知那是人參上仙的修煉之所,便擅自將古樹砍伐,害得上仙曆劫無所庇護,不能升天位列仙班。”
怪不得蘿卜每次提及都恨得咬牙切齒,周小玉不厚道地笑了,馬上被燕知秋一瞪,趕忙抹下臉上的笑痕,正色道:“你也不必如此愧疚,蘿卜現下正忙著相親,恐怕無暇顧及這些陳年舊事了。”
“如此,”唐安歌點點頭,複又麵露微笑,“那便好。”
雖說人多壯膽,等真正到了柳家莊的柳府時,周小玉還是沒骨氣地被府內陰森之氣嚇得縮在了燕知秋身後,站在柳府門口,看著府內滿院飄著的招魂幡,哆嗦道:“要,要不咱倆到別處熱鬧吧?”
燕知秋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跟在了眾人的後邊。
“你快放手!”周小玉一驚,使勁掙紮。
燕知秋目不斜視:“不放。”
周小玉欲哭無淚:“你明知道我怕鬼,自己去湊熱鬧也就算了,幹嘛強人所難!”
燕知秋歎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可憐巴巴的人,恨鐵不成鋼道:“竟如此沒出息,難道你是在懷疑本公子的本事不足以保你性命不成?”
“我不管我不管,”周小玉卻是覺得越發地不安,幹脆耍起賴來,拽著他的手不肯挪動半步,“你又不是時時刻刻陪著我,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看你怎麼跟我家老大交代!”
燕知秋卻是被她這般無賴的模樣氣笑了,隻見右手憑空一握,流光溢彩的雀翎變幻在了他的手上,燕知秋側身將雀翎插在了周小玉的發髻上,嘴角微翹:“現下如何?”
在我頭上插根鳥毛是要頂個鳥用還是頂個毛用啊,周小玉一臉蛋疼地看著他。
燕知秋恨恨掐了掐她嘟起臉頰,唬她道:“你這刺蝟精果真不識貨,本公子的雀翎可是三界首屈一指的寶物,仙見了都禮讓三分,鬼見了自是被威懾得退避三舍!”
“當真?”周小玉馬上如獲至寶般喜笑顏開。
燕知秋隻是神秘地笑了笑,拉著她一步跨進了柳府大門。
“幾位是……”一個年過半百像似管家的老仆見幾人進府,急忙迎了出來。
夜瀾清一抱拳:“小女夜家後人,聽聞貴府不太平,特請了一了大師一同前來相助。”
管家立刻麵露喜色:“如此甚好,兩位快請!”
“且慢,”唐安歌麵帶焦急,“在下也是為此事而來!”
夜瀾清攔下他皺眉道:“我隻答應了你把我送到柳府,現下你該去銀莊。”
唐安歌麵露委屈:“可是我擔心你。”
夜瀾清無奈,卻見管家笑得更開心:“兩位不妨一同留下如何?”
“這……”夜瀾清不甚同意地猶豫。
“清兒不必擔心,屆時我便與燕大哥、一了大師呆在一起,斷不會有事的!”唐安歌趕緊遞眼色給燕知秋麵露乞求。
燕知秋果然應下,笑著對夜瀾清道:“夜姑娘不必擔心,想那鬼怪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在一了大師的眼皮下傷人。”
蛤蟆人雙手合十:“燕公子謙虛了。”
周小玉自覺沒有甚發言權,興致缺缺地看向四周,突然掃過角落額實現定格在了那裏,連著心跳都漏掉了半拍。
已經被周小玉遺忘在腦後的易明水,此時正一襲白衣地站在前院一個不顯眼的陰暗角落裏,與滿院飄揚的招魂幡融為了一體。易明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走出了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