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謂我心憂(1 / 3)

“離卻玉山仙院,行到彩蟾月殿,盼著紫宸人麵。三生願償,今夕相逢勝昔年。

神仙本是多情種,蓬山遠,有情通。情根曆劫無生死,看到底終相共。塵緣倥傯,忉利有天情更永。不比凡間夢,悲歡和哄,恩與愛總成空。跳出癡迷洞,割斷相思鞚;金枷脫,玉鎖鬆。笑騎雙飛鳳,瀟灑到天宮。

乍相逢執手,痛咽難言。想當日玉折香摧,都隻為時衰力軟,累伊冤慘,盡咱罪愆。到今日滿心慚愧,到今日滿心慚愧,訴不出相思萬萬千。

是妾孽深命蹇,遭磨障,累君幾不免。梨花玉殞,斷魂隨杜鵑。隻為前盟未了,苦憶殘緣,惟將舊盟癡抱堅。荷君王不棄,念切思專,碧落黃泉為奴尋遍。 死生仙鬼都經遍,直作天宮並蒂蓮,才證卻長生殿裏盟言。”

周小玉翻了個身,費力地捂著耳朵睜開眼,看見床頭趴著一個小丫頭,壓著自己蓋的被角正在打盹。周小玉一骨碌坐起身,不耐煩地叫嚷道:“外麵是誰在鬼哭狼嚎,難聽死了!”這聲響吵醒了會周公的小丫頭,小丫頭剛開始睡眼惺忪不滿地看著周小玉,隨後突地瞪大眼睛,直接從矮凳上摔下,跪在地上帶著一絲顫音道:“主母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睡覺的,主母饒命!”

周小玉無語,蹙眉再次問道:“外麵是誰在哭嚎?” “嗯?”小丫頭懵逼一瞬,待聽到外頭那如訴如泣的的女聲後這才恍然大悟,忙道,“回主母的話,今日是冥王殿下登位的大喜日子,殿外是戲子正給冥王殿下獻曲兒呢。” “跟鬼叫似的,真真擾人清夢,”周小玉打了個哈欠,“我這是睡了多久……冥王,哪個冥王?”

小丫頭見她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才笑嘻嘻地爬起來:“您睡了半個月還未睡夠呐,這都睡糊塗了,冥王還有哪個,不就是您的夫君奴婢的尊上咯!”

“夫君?”周小玉腦中忽地亂作一團,有些頭疼地扶額,“我什麼時候和燕知秋成的親,我怎麼不記得了?”

“什麼燕知秋,您的夫君自然是尊上易明水,你別再逗奴婢了!”小丫頭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轟隆”一聲,周小玉腦中炸開了一團血霧。

半晌,周小玉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披頭散發發瘋似地往外跑。

“主母!”

身後的小丫頭驚呼的同時,周小玉已跑到了門前,直接撞上了迎麵而來的易明水,再想往外,卻被製住胳膊。

“小玉,你要去哪?”易明水微皺著眉,話中帶著幾分責怪,“這裏不比人間,你大病初愈怎麼能赤腳亂跑,仔細寒氣入體。”

周小玉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低頭看了看自己隻片刻便被凍紅的足尖,訥訥的動了動腳趾,還未反應,身子忽然一輕,易明水已將她橫抱起來,朝窗前的錦榻走去。

周小玉大駭,奮力地掙紮撓踢,易明水卻紋絲不動,片刻之後,將周小玉放在錦塌上,抓過周小玉的雙足便放在胸口細細揉搓。

“你放開我!”周小玉抬腳就往他胸口踹,又被他強按住,周小玉哽咽啜泣著,彎腰一把扯過他的衣襟拚命搖晃,那淚水仍撲簌簌地往下落,“燕知秋在哪,你把他怎麼了?”

易明水神情淡淡:“他死了。”

心裏最後的希冀轟然崩塌,胸口似被剜了一刀,血肉模糊,周小玉麵無血色地捂住胸口,喉頭裏膽汁破裂一樣的苦,皺眉欲將那苦水吐出,落地的卻是一灘猩紅。

易明水看著濺在袍角的血色,沉默地放開了她的腳,將靈力注於指尖,緩緩撫著她的背。

“不用你在這假好心,你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周小玉嚎啕大哭,一把拍下他的手,呼吸急促紊亂,嘴中一苦,口中噴出的血霎時在易明水的白袍上開出數朵妖豔的彼岸花。

易明水麵色一變,對外大喊了聲:“快取藥來!”

周小玉捂著空蕩蕩的胸口,蜷縮在錦榻上淚流不止,易明水手持著湯藥碗,盛了一勺遞到了她唇邊:“小玉乖,快喝藥!”

周小玉將頭一偏,勺裏的湯藥灑在了榻上,易明水又盛了一勺,勺子直接被周小玉打落在地。對上周小玉的空洞無物的眼,易明水終於黑了臉,冷聲道:“如若你喝藥保住這條性命,可能還有機會見燕知秋最後一麵!”

蜷縮著微微發抖的身體一頓,那一片死灰的眼中忽而出現了一起光芒:“你說什麼?”

“該說的我都說了,”易明水起身將藥碗放在了錦榻旁的矮幾上,“生或死,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