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過頭的我第二天卻感冒了。以前下了晚自習,我總是學習到門衛老大爺來關燈趕人才走,那天我隻覺得頭暈腦脹,所以沒學多一會兒就回了宿舍。

一進寢室,就看見孟敏和劉媛媛正在神秘地把暖壺蓋子扣在牆上偷聽隔壁寢室的秘密呢。我們這棟宿舍樓東邊一半住著女生,西邊一半住著男生,長長的走廊中間被厚重的鐵門隔開,我們隔壁寢室恰好是男生寢室,而且就住著我們高一一班的男生。

這道大鐵門永遠是鎖著的,據說是校長為了防止男女生早戀問題在門的每一麵上中下三個位置分別加了三道鎖,男生一麵女生一麵,合起來就是六道鎖。所以我們想要越過這道門到對麵去比插翅還難。

若是真有什麼事情,我們都是先重重地敲門,等對方寢室有人出來,再隔門傳話。剛開學的時候大家圖個新鮮經常借著傳話的名義傳到對方宿舍畫著一隻大烏龜或者兩隻大兔子的打油詩,後來學習任務繁重,誰也顧不得了。這道門對我們來說就和一道牆差不多。誰都無心打探牆壁的另一麵有什麼新鮮事。

經過一場派對,大家的心仿佛又從繁重的學習中暫時解脫出來,有點兒按捺不住小八卦的情緒。隻不過剛下晚自習,都是大家的洗漱時間,有什麼好聽的?我無精打采地將一摞書重重地扔在床上,準備去洗臉。她們倆聞聲扭過頭來,一個朝我做著“噓”的動作,一個興奮地向我招手示意我趕緊過去。

見我木訥地杵在原地,孟敏從上鋪跳下來,就像白天體育課的立定跳遠一樣,大長腿穩當地在地上一蹲又迅速站起來。她瞅了一眼還在繼續偷聽的劉媛媛,神秘地對我耳語“王坤和楊小川今晚住在601呢,還不來聽聽他們說啥,指不定正說我們呢!”

察覺到我的肩膀無聲地聳動了一下,她取笑我“就知道你對學霸感興趣!”

就憑著我偷偷地收藏了一隻小小的千紙鶴,就斷言我對學霸感興趣了?我不再對她的無理取鬧置若罔聞,而是有力地回擊她一句“白天你立定跳遠破了女生記錄,咱們的大體委肯定對你刮目相看。”

她的臉在不太明快的燈光下紅了一瞬,我心裏有點得意,哼,一上體育課你就積極表現,傻子也能看出來。不過作為我們寬宏大量的舍長大人,我知道她是不會計較的。孟敏的座位就和我隔著一個過道,所以我倆還是有著一點彼此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這時候,劉媛媛好像聽見了大新聞似的興奮地招呼我倆,我也拿起一個暖壺蓋子跟著爬到了上鋪,學霸對我還是有一定的激勵作用的,畢竟我可是一名積極向上的好學生。

“那還用說,我倆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見了,在隔壁男生的一片起哄聲中,我隻覺得從耳朵尖到腳後跟都麻酥酥的。他是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呢?我這麼平凡,他連注意到我都肯定不會。

我忽然想起來,學霸的媽媽楊老師是我們的政治老師兼年級主任,發現一個和她兒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學生並不是什麼難事。想到這一點,我忍不住有點失望,不過我是一個很會自我安慰的人,我不漂亮,學習也不突出,性格又內向,學霸不會主動發現我也屬於情理之中。不過他這次倒是激發了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年底進班級前五的欲望。

我正在胡思亂想著,她倆狡黠的笑聲讓我回過神來,是啊,我還欠她們一個解釋呢!我尷尬地笑笑“這算什麼?偷聽聽見了自己的新聞。我也沒想到能和學霸是同一天的生日,這還挺光榮的。”

她倆不懷好意地打量我幾個來回,覺得我確實也不是什麼出眾的人物,就原諒了我,歉疚地安慰我說改天一定給我補上一個生日,然後就繼續偷聽大新聞去了。

我也繼續跟著聽,隻聽見他們說的都是一些白天體育課的事情,果然我這樣的小角色是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的。看她倆意興盎然的樣子,我無聊地搖了搖頭,下床洗臉去了。

我的青春期才開始,討厭的青春痘就迫不及待地冒了出來,搞得我不得不省吃儉用買一瓶磨砂洗麵奶,據說這裏麵的磨砂能把痘痘從堵塞的毛孔上給移開,為了我不怎麼太平整的臉,每天洗臉這一步驟是萬萬不能節省的。

入冬天氣變化頻繁,很多同學都感冒發燒了,才兩三天時間教室裏到處是空座位,估計別的班級也好不到哪裏去。校長在廣播裏號召我們,以後早上起來盡量先去跑操,再去上早自習。

跑步無疑能夠增強體質,可因為呼吸不得法,才跑了一個星期,我就得了急性咽喉炎,嗓子痛得厲害,仿佛被火燒過一樣,就連咽口唾沫也很艱難,住了九天院才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