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繼續等了一個星期,我的錄取通知書終於來了,我顫抖著將它收入懷裏。

盡管是落在了我準備用來兜底的最後一個誌願裏,盡管它是那樣的單薄,可畢竟還是一個能說的過去的學校,否則我又怎麼對得起父母?怎麼對得起自己?

辦好了一切手續回到家裏,我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父母心疼地安慰我:“學曆又不代表一切,女孩子嘛,學曆太高也不是件好事。”接著又一邊絮絮叨叨說起姑姑的事情,一邊為我準備開學所需要的東西。

懷著失望的心情在學校裏完成了報道,入學,軍訓,一轉眼已經一個月過去。

沒想到我的成績在我們專業還是靠前的,就連我們輔導員也不無遺憾地說,你這個成績應該去更好一點的學校,這給我帶來了一點自信,也許是我當時匆忙改了誌願,再加上年紀小沒有經驗,才讓我的這點高考分數大材小用了。

等軍訓結束的時候,我們的時間自由了許多,也陸續受到了一些同學的來信。我執意地不肯給趙霞回信,盡管她在心中明確地告訴了我楊小川的地址。

不是不想寫信,隻是我怕滿滿希望過去,空空失望回來,如果那樣,還是沒有希望的好。

沒想到他很快也給我來信了。

“怎麼無聲無息就不搭理我了?還是趙霞給了我你的地址。當時不是說好了,我們會通過趙霞互換地址的嗎?怎麼食言了?”

他一連串的責問,給我帶來了一陣心安。看來他並沒有忘記我。我很快給他回了一封信,告訴他我的現狀和我的努力。後來我們又給彼此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回信,誰都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來之不易的和好,不肯提及那一觸就痛的傷疤。

雖然我考取的並不是什麼重點大學,可在那個年代裏,聽大二和大三的學長說,將來沒有一證傍身在雙選會上是很難找工作的。這些證書裏,最入門級的就是英語四六級和計算機等級證書。

我寫信征求他的意見。

他很支持我,同時還郵寄來好幾本考試的書,正好是我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幾本書,我高興極了,要將書錢郵寄給他,他在信裏斥責我,到底把他當不當成自己人,為什麼還要給他還錢。

敏感的我不敢問他和高青平的事情,隻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來信中積攢起了勇氣。也許,也許一切都有變數?不想也罷,其實是不敢再想。

我將他郵寄給我的小熊珍視地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每天和他說話,將就好像在鼓勵自己,快點優秀起來,快點優秀起來,小熊的主人等著你呢!

等我加入了學生會,第一時間給他報喜。

他也很快回信了,信中還不忘記取笑我厚著臉皮倒著貼郵票,隻有喜歡又不好意思說的女孩才會在信上倒著貼郵票,可是你已經說了幾千遍幾萬遍非我不嫁了,還怎麼敢厚顏無恥地把郵票倒著貼過來?

我耍賴般地摟緊小白熊笑了。

這時,我們班的書記經過我身旁,不忘取笑我:“董珊珊,又收到遠方的情書了?”又滿懷深意地盯了我一陣,說:“你信不信,也許你的情哥哥正拿著你的信四處炫耀呢,炫耀過後就會扔在某個堆滿垃圾的角落裏,再也不會看一眼。”

我飛踹了他一腳,他身手矯捷地閃開了。我呼出一口長氣,拍拍腦袋,居然忘了他是武術協會的了。

他經常給我們展示高中的一個學妹的來信,心裏慢慢的仰慕和思念,就像當年的我對著當年的楊小川。可我深信,楊小川才不會像他一樣,四處拈花惹草。

我積極地報名參加各種活動、考試,無非就是想讓自己能夠優秀一些,不要配不上楊小川。到了第一學期末,我已經成了係學生會的重要成員,在學校裏小荷露出尖尖角。

楊小川再一次成為激勵我前進的主要因素。

他的來信和電話是我奮進的大學生活最值得期盼的事情。

他在信中說“他們說每個生命都對應著天上的一顆星星,咱們倆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緊緊差了兩個時辰,在天上應該是距離比較近的兩顆星星了吧?時間過得真快,我們是不是也該想想以後的事情了?”

我沉浸在甜蜜的喜悅裏,恍惚想著“以後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以後和我期待的以後,並不在同一個時區。

轉眼到了大二。

因為我的優秀,和情商低,一下子仿佛多了很多競爭對手,一下子處在了一個孤立無援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