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說一定要讓你陪我去,我的事情你從來都不關心,不知我在你心裏能占多大分量,也許現在你心裏一點也沒有我了!”玲玲對龍潛的冷淡很難過,感到委屈和自卑,但她很愛龍潛,雖然龍潛常常說出讓她傷心難過的話,一旦看到龍潛高興起來,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她也會高興起來。
“我不是不想陪你去,我的確沒有時間!”龍潛感到剛才話說得太生硬,又解釋說。
玲玲又高興起來,她打開櫃子,忙給龍潛找明天穿的衣服,龍潛每次有什麼事情外出時,都是玲玲給他打扮一番。
“你還是穿這件休閑裝吧!總是西裝革履的,也改變改變一下你的形象,不上班的時候輕鬆輕鬆!”她從衣櫃裏拿出去年買的那件灰白色上衣放在床上整理著。
第二天,龍潛和夏雨還有另外幾個同學在車站會合,他們又商量了一下,到達醫院已經快十一點了。
龍潛最先走進病房,見範儀羽在病床上躺著,正掛著吊針,周圍圍著好幾個人,見他們進來,他們馬上告別走了,剩下兩個人一個是範儀羽的妻子,一個是範儀羽的哥哥,範儀羽的哥哥正和醫生說話,他妻子則站在他身邊守候著他。
範儀羽見他們進來,知道是他的同學們來了,他想坐起來。龍潛和夏雨則過去把他按住,不讓他起來。
“你躺著不要動!”
“現在感覺怎麼樣?”
“看把你們都驚動過來了!”範儀羽還是讓老婆扶起來坐著說道。
“這心髒出了毛病可不是鬧著玩的!現在沒事了吧?”
“放了個支架,現在好多了。”範儀羽微笑著打量著他們。
“你平時應注意點兒!像我們這個年齡應經常鍛煉才行啊!”
“你看他這個樣子,從來就不知道鍛煉,除了喝酒就是抽煙,從不顧慮身體,這一回可都改了吧!”範儀羽的妻子咬著牙一說一點頭,好像在懲罰他。
“嫂子,你也別報怨他了,在外麵喝酒,他也是不得已,說真的,這人情世故,你不應酬也不行!”夏雨替範儀羽開脫說道。
“你們幾個身體都不差!不過變化可真大,幾乎認不出來了……”範儀羽說道。
“我們剛一見麵也是這樣,現在剛轉變過來,印象當中還是青年時代的那個樣子,一見本人,才知道我們都變得老了!”
“真是歲月不饒人,想當年風華正茂,轉眼間兩鬢斑斑!”
夏雨的頭發已經有一半都白了,這與他的年齡不太相符,看上去顯得滿頭白發,但很稠密。
“夏雨,你的頭發怎麼白這麼多!”範儀羽在病床上很吃驚地說,他已忘了自己是個病人,說話聲音大起來。
“誰知道呢?隨它去吧!”夏雨淡然一笑。
“馬藝仍然很年輕,好像沒有多大變化!沒有一根白頭發。”
大家夥的目光都轉向馬藝看著,馬藝果然沒有白頭發。
“馬藝,你是怎麼保養的,給大家說說秘訣。”
“你忘了?他是喜歡搞音樂,可能這就是秘訣吧!”
“對了,你的吉他還彈不彈,什麼時再給我們彈彈?”
“彈那個叫什麼曲子來?是西班牙鬥牛士的曲子吧?還是什麼《水邊的阿狄麗娜》?”
“那是學生時代的把戲,現在哪有時間玩吉他,吉他不知扔到哪裏去了!我頭上的白發也不少!表麵上看不出來,其實我的頭發是染過的,真的沒有白發的是龍潛!”
大夥目光又都集中到龍潛頭上,龍潛兩鬢也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白發,還有點謝頂。被眾人看著,龍潛倒不好意思起來,說道:
“我的頭發越來越稀少,還不如夏雨呢,就算都變成白發,也比將來沒有頭發強多了!”
“你少看點書,不要想太多的事,不要‘憂其智之所不能行’你看看現在你的頭發,已是‘黟然黑者為星星’了!我看你還是改了那個性格,叫什麼來者?‘知不可為而為之!’……”
“我知道我這樣不好,鑽了半輩子牛角尖,一直沒有改過來,現在已到了這個年齡,也沒有必要改了,我就這樣下去了!”龍潛笑著說道,話說得很輕鬆,心裏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
大家夥親熱地談論著,非常熱烈,像個普通的聚會,一點也不像是來看病人的。範儀羽也高興起來,覺得身體好了許多。
由於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大家告別範儀羽。範儀羽看到大家要走了,有點兒戀戀不舍。
“咱們以後多聯係吧!”龍潛說道,大家又交頭接耳地說了一會子話。
龍潛他們剛走出病房的門,範儀羽突然喊道,“龍潛你別慌走!我還有點事想對你說……”
大家都很愕然,範儀羽的妻子吃驚地瞪著兩眼看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龍潛轉身剛走回了兩步,範儀羽突然改變了注意,說道,“算了,你們先走吧,一句話也說不完,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龍潛一夥同學,在一家飯店吃了中午飯,然後互相告別,走在最後的龍潛和夏雨兩個人又依依不舍地在車站說了一會子話。
“我說老同學,要多保重身體!”夏雨緊緊握住龍潛的手說道。
“你也要保重……”龍潛有點激動,他又想起當年畢業離校時同學們最後一次聚餐的情景,夏雨那時喝醉了酒,和大家抱頭痛哭,在學校大餐廳裏把啤酒瓶子摔碎了。又想起一直在心裏愛著的然然,二十年來不曾一天不想她。現在她怎麼樣了,自己已是碌碌無為的過了半生,他不禁又傷感起來,感到兩眼突然間進了沙粒,淚珠馬上就要湧出眼眶。
“你聽到過然然的消息嗎?”龍潛問道。
“我沒和她聯係過,聽說她從國外回來了,她和丈夫離婚了……平常沒有特別的事情,也沒有去細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