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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原來二少爺做戲如此逼真,要不是我留了心眼,怕也要被騙了。”
藍色站在車頂,神情冰冷。以她的心思,怎麼可能真的因對手兩句虛張聲勢的話而被嚇走。若不是臨時接到任務來不及調查,隻聽說什麼牛奶失敗了,她又怎麼會如此謹慎。結果……當真想多了。
心頭輕鬆不少,她輕盈地跳到馬背上站穩,隻覺得好笑。分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兩個人,卻叫她為難好久。抿了抿唇,她閑閑開口:“自盡,或是我送你們,選吧。”
“那……選第三個選項好不好。”剛才還虛弱至極歪在火火懷中的兔子突然張開眸,一結手勢。藍色臉上的表情瞬間凝結在臉上,一口鮮血吐出,竟全是血色的冰淩碎片。她再也不能穩住身形,從受驚的馬匹身上栽了下去。
與此同時,兔子也吐出一口鮮血,臉龐蒼白,連著指尖都變得毫無血色。使用懸殊的代價無疑是殘酷的,傷人必自傷一分。他剛才暫時凍住了藍色的血液,割裂了她的心扉,卻不能叫她斃命。不隻是因為他不忍心,也因為他若起殺心,便隻剩玉石俱焚一條路了。他並不怕死,隻是……兔子看了看呆掉的火火,笑著搖了搖頭。
安全就好了啊。
“兔……兔子……”火火從呆滯中緩過神來,看著異常虛弱的兔子,嚇得抓起他就拚命搖晃,幾乎要把某人搖歇菜了:“你不是說,毒香入體,說你打不過她,怎麼……”
“那些都是說給藍色聽的……”兔子委屈。
啊?這麼說來,兔子剛剛隻不過先把藍色支開,存心引起藍色懷疑,又故意示弱讓偷聽的藍色放鬆警惕,接著拿捏時機一擊致命?火火想了想,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她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有滿心感慨。
“一點小心機而已,是藍色自己輕敵了。”兔子疲憊地閉上眼,頭微微垂著。爹爹年輕時候也算是大俠人物,心思甚遠。後來爹爹因自己體質一直臥病,容顏少年持家,也磨練的老謀深算,越發像隻老狐狸。外界隻道二少爺嬌生慣養毫無心性,是個“空心美人”,卻不知,事實上這些年耳濡目染,他也把世事學了個七八分,不過平常日子裏不屑去用罷了。
“你的身子……”
“我沒事……還是回去要緊。”兔子撤掉車簾,去夠馬的韁繩。隻要調轉馬頭,趕在落日遷回去應該也是可以的。他計算著,將大半個身子都探出車廂去。不想馬車上不若平地上平穩,山路又顛簸,加之他身受創傷,疲弱不堪,竟一個重心不穩,被從馬車上甩了下去!
“兔子!”火火驚叫一聲,探出頭去,卻被眼前場景生生嚇壞了。
兔子的手抓著馬車的橫轅,身子被拖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鋒利的石子在白衣上劃出大大小小的口子,暗紅色的液體沾上了塵埃,在山路上拉出一條怵目驚心的血道。
“你!,你放開手啊!”火火扶著車壁,驚惶地衝地上的人叫道,“為什麼要抓著車子?我也跳下去不記好了。馬車我們不要了,快放開!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兔子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身下的摩擦幾乎要將他扯碎。但他還是努力用平靜的口吻說:“你先跳,然後我跟著就放手。”
“可是……”
“乖。”
看著兔子純淨如許的目光,火火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卻又說不出,隻得草草應下:“好,我先跳,你趕快放手!”語畢,她壓低身子,調整角度,想找個縱身跳下的好時機。
餘光不經意一瞥,火火渾身血液都涼了。映入眼簾的景象叫她忘了呼吸:兔子哪裏是抓住了橫轅,他的胳膊分明被卡在了橫轅的間隙中,進入皆不得。
什麼放手?騙子!騙子!他會死掉的!
兔子顯然也發現了火火的變化,忙催促道:“快跳啊!”
“你騙子,你根本沒打算和我一起回去!兔子你這個大騙子!”火火近乎飆淚。
“你先走,我會想辦法的……”兔子從牙縫裏逼出這些話來,“前麵的路越來越窄,盡頭是斷崖,你快跳,不要管我!”
“斷崖就斷崖,我又不是沒和你跳過!”
車上的女子臉蛋氣鼓鼓的,眼睛裏卻有淚水的痕跡。兔子抬頭看她許久,吐出一口氣來。
“那好。你先把匕首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