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鈍,愚鈍啊。”師童若有所指的拍拍我的肩膀,師童實體化後手掌的溫度已經不能用冷來形容了,幾乎如冰一般,在月光下散發著絲絲的寒氣。
我閉上眼,用鼻子輕輕的嗅了嗅空氣的味道,左嗅嗅右嗅嗅,除了眼睛,我還用鼻子來記憶周圍的環境,記錄當下的心情。這隻是一種特殊的小癖好,和我當年在那副軀殼裏相比,現在嗅覺的退化是巨大的,但從另外的角度來說,這是摒棄了大多沒有意義的氣味。
我站了起來,今晚的月亮很圓,月光如水傾瀉,漫過了眼前這一片蕭瑟殘破的景象。
“啊!”一聲淒厲的女聲刺穿了整個鎮子,我心中一緊,朝西北方向望去。
“這聲音是膽子都破掉了呀。”鬼仙第一個從屋頂飄了下去。我縱身一跳,也落到了地麵。
“不對頭,這聲音太刺心了,你喊白先生和趙瑛,我先去看看。”還沒等我回答,鬼仙已經一溜煙飄走。
我轉身跑進屋裏,迎麵撞上正往外走的小趙瑛。“什麼狀況?”小趙瑛問到。
“不清楚,鬼仙已經過去了解情況。”
“我也去看看。”小趙瑛拔腿就跑。“嘿,等等啊,我們一起去。”小趙瑛性子急,我還是得叫上白先生一起。
踏進屋子一看,白先生正在奮筆疾書,似乎在寫信。“白先生,外邊有情況。”
“嗯,我知道了,你和鬼仙先去瞧瞧,我一會就過去。”白先生沒有抬頭看我,依舊專心寫他的字。我覺得納悶,這不像白先生啊,於是上前站在白先生後邊一看,白先生正在一筆一劃的寫著一首詩,前三句是:
美人卷珠簾,
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濕,
我輕聲的讀了出來,白先生慢悠悠的寫下了第四句:不知心恨誰。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白先生?”
“我說了你先去,沒聽明白嗎?!”白先生還是沒抬頭看我,隻是聲音凶狠了起來。
“白先生你沒事兒吧?”我看著眼前這人,確實是白先生啊。
先生沒理我,把剛寫好的紙放一邊,然後輕輕鋪開第二張紙,稍稍頓了一頓,接著寫道:
峨眉山月半輪秋,
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發清溪向三峽,
思君不見下渝州。
寫罷停筆,重重的歎息了一聲。我以為他正要站起來,沒想到他又取一紙鋪好,又要下筆。
“白先生!”我忍不住一抓先生肩膀,先生呼的一轉頭,速度之快讓人咂舌。白先生抬起左手,把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掃開,然後身體坐直了些,繼續寫了起來。
我後退了兩步,心裏暗叫不好,眼前這人完全不像的之前白先生,應該說他的行為太過反常了。但我又解釋不了這是為什麼。
門外踏踏踏的傳來腳步聲,我一聽反而鬆了一口氣,門簾被撥開時,我看到葉姑娘的臉。
“你們怎麼了?剛才什麼聲音那麼淒厲?”葉姑娘問道。
那個黝黑後生也進來了,“二師兄。”葉姑娘對著後生說到。
“他們想逃跑嗎?”二師兄還是意猶未盡。
我鄙視的瞪了二師兄一眼,然後對葉姑娘說道,“我也不清楚,我的兩位朋友已經去了解情況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後生問到。
“隻不過白先生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葉姑娘看了看白先生,“嘿,你在寫什麼呢?”
白先生沒搭理她,葉姑娘走前去,我拉了拉她。“幹嘛,放手!”葉姑娘瞪了我一眼,我心中一陣別扭,隻好把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