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前兆,幽州晴朗的天空忽然間就被戰爭的陰雲遮蓋。
離幽州城百裏外的地區,大唐右武衛大軍外派的斥候與突厥人的斥候不期而遇,雙方激烈拚殺,二十多名突厥斥候的屍首被永遠留在大唐的土地上,而唐軍斥候亦折損了十來人。
同時,一個不好的消息自幽州傳來,一支過千人的突厥隊伍竟然繞過了右武衛的防禦範圍,直衝幽州而去,一路之上,所向披靡,鮮有能抵擋者。按理來說,殺夠了他們就應該離去的,但誰都沒想到,這支隊伍竟然包圍了幽州城,打算行攻城之舉。
這樣的結果,真是跌碎了一地人的眼球。這是弄啥嘞?這支突厥人首領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單憑這千人的手下,就敢行攻城之舉,隻怕他根本不曉得馬王爺有幾隻眼吧!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支由突厥人組就的攻城隊伍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如撲火的飛蛾,發起了不要命的衝擊,險些攻破幽州城門。而且,他們開始對幽州城外的村莊發起無差別掃蕩,但凡遇到的漢人,一律斬殺屠戮殺。
原本大唐士兵是帶著幾分不太認真的旖旎意味看待突厥人攻城的,甚至他們在聊天時都會以一種風流韻事的口吻談起此事。可當突厥人瘋狂攻城,以及慘無人道的行為傳進幽州開始,性質陡然改變,這一戰已經成了複仇之戰,從將領到平民,沒有人再用風流的眼光看待此事了,血債必須用血來還。
說起來,大唐和突厥的恩怨由來已久。
突厥,這是一個遊牧民族,典型的好戰分子,和突厥的交戰,大唐自立國後幾乎就沒停過。一個渭水之盟,讓大唐人上下引為恥辱,待國內民生穩定,一切就緒後,一場名為洗刷恥辱的戰爭打起,次年便於陰山打敗頡利可汗,將其送於長安,東突厥前汗國滅亡。但東突厥滅國了,並不代表突厥人的野心就沒了。世界總是這樣,就像夏明翰說的那樣,殺了我一個,就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東突厥滅亡了,可突厥人卻並未死絕,他們就像田間的野草,割了一茬又一茬,待到來日春風來,便再度萌發而起,以一種你完全想象不到的速度成長著,肆虐著,破壞著,直至你下決心除草的那一刻,才驀然間發現,田間和道路都已經被野草覆蓋了。做不到視而不見,就不免要做出拔草這樣的舉動來。可哪怕昨天才剛剛拔過,隔天它們就又長了出來。真是頑強的生命力啊,你不得不這樣感慨,還得時刻堤防它們,因為你一旦不注意,它們就瘋狂汲取田地裏的各種營養,就像寄生蟲一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當然,突厥人不是野草,卻勝似野草,突厥也是打過,是大唐鄰裏最強大的國家,大國的領導人怎麼能沒有野心?他們對於土地的狂熱已經超越了後世的房地產老板。但,沒辦法啊,太宗太厲害了,貞觀盛世,萬邦來朝,誰人敢道一聲不服?再加上互相簽訂了兩國和平友好條約,互不侵犯,你快樂就是我快樂雲雲,一切都很正常,雙方皆大歡喜,犯不著掂量大唐的斤兩。
可這個世界,有一種病是很可怕的,它叫做紅眼病。
得了紅眼病的人,平日裏一如常人,看不出什麼來。可一旦身邊的人超越了他們,過的比他們好時,他的眼睛就會立刻充血,鼻翼就會急速開合,神情會變得極為亢奮,最後更是坐臥不安,心緒不寧。總覺得自己不做些什麼,心裏就會極為不爽。在強烈的嫉妒心,充斥的瘋狂欲望下,他們在一瞬間就完成了由人到野獸,由道德高尚的君子到虛偽陰險小人的變身,徹頭徹尾的成為紅眼病患者。跟著,他們眼睛越來越紅,最後就變成了狂犬病,像瘋狗一樣到處咬人。
最開始先是身邊人,等傳染了周圍的人群後,他們就調轉狗頭,尋找新的目標。但架不住有人會打狗棒法啊,不動則以,一動便可以打斷它們的狗腿,崩掉它們的牙齒,立刻讓群狗失聲。雖無可奈何,可它們並沒有放棄,既然不讓正大光明的打槍,那悄悄的就是。突厥中的某些人便是如此。
一些年下來,他們吃到了甜頭,發覺看似龐然大物的大唐,其實實力也就那樣。如此說來,少不得要稱稱大唐的斤兩,於是這次就派了支過數量過千人的隊伍。可萬萬沒想到,看似輕鬆無壓力的隊伍,竟然一點都沒長臉。雖然打死了一漢人,但也有很多人因此大敗,將命徹底留在了大唐人手裏。
說真的,這有些難以置信。以前不是沒有人失蹤過,但頂多是十位的人數不到。現在人數不少還好,一少就少了近百人,其中還有兩名百夫長。天哪,這是捅破天的大事,必須要血債血還。既然你敢殺我突厥人,那我們就開戰,突厥大軍馬上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