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你剛才殺了人。”
“沒關係,你也看見了,是他自己找死而已。突厥大軍來襲,正是全城上下,眾誌成城,抵禦外族侵略之時,他卻要打開城門,接引突厥大軍入城,分明就是奸細,死有餘辜。”
“但那麼多人在場,禮部尚書事後追問時,不可能眾口一調。你可千萬不能大意了。”
“禮部尚書武三思?他要不露麵還好,一旦出麵,便可以扣他一個禦下不嚴之罪名。家中奴仆成了突厥奸細,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知道了,為何不說?難不成要行大逆不道之事?不知道的話,卻又偏偏拿此事大做文章,究竟何意?隻會圖惹天下人笑話罷了,說不得還會被群起而攻之。至於武人囂張跋扈,這從來就是武人的專用名詞,如果武人不囂張跋扈,那國家何來的傲氣可言?皇帝會不會緊張呢?”
裴進點點頭,覺得蘇念的想法很對,突厥大軍來襲了,你說你要打開城門,先不說你是否是突厥奸細,隻要腦子沒抽的,都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你這是生怕突厥大軍不能立即攻破城門嗎?至於說武人囂張跋扈,視而不見,這就更是笑話了。武人要是不囂張跋扈了,那天子才會緊張不已。禮部尚書武三思的確很有能量,但隻要守住幽州,擊退突厥人,那他就是有功之臣,再憑借身後的能量運作,他便可以再進一步。到那時,武三思還敢動他?說不得要教其怎麼做人。是了,人不能總扮豬,扮豬扮的久了就真的成豬了。
“杜先生,你真有辦法?”劉進寶發愁的看著杜衡說。
“有啊...”
“杜先生,軍中無戲言。軍國大事,可不能開玩笑的。”裴進雙眼充血的盯著杜衡,語氣堅定,不容質疑。他被突厥人給刺激到了,現在誰跟他說能解幽州之危他都不相信。
這種情況下,按照裴進所熟悉的套路,這時候杜衡應該一皺眉,逞一下個人英雄豪邁之氣,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說到做到,若不能成便提頭來見之類的。可誰能想到,杜衡反應相當平淡,朝他拱手一拜,說的極為痛快:“抱歉,那就恕在下打擾了,告辭....”
“.....”
裴進目光呆滯,眼睜睜看著杜衡轉身拍屁股走人,走的很是幹脆。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說好的提頭來見呢?
“你大爺的。”劉進寶恨恨瞪了一眼裴進,很想抽這家夥,又怕一巴掌把他給抽死了。他連忙上前拉住杜衡,好聲好氣道,“先生不用擔心,有我在,哪用立什麼軍令狀。何況,情況已經夠壞了,再壞能壞到哪兒去?您快說,到底有什麼法子解幽州之難。”
“就是這個。”
杜衡也懶得計較,抬手晃了一下手中的竹筒子。劉進寶當下就是一個激靈,麵色緊張的不行,這東西非常可怕,可以說是攻城利器,若是掌握在敵人手中,隻怕幽州早就沒了。
“不就是個竹筒子嗎?”配筋不以為然。
“老裴,不要小看這東西,霸道的很,突厥大軍之所以亂,全是憑借這東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厲害。
裴進眼中閃過疑惑色彩,笑道:“竟有這般厲害?來,給我試試。”
劉進寶猶豫了一下,見杜衡點頭,這才拿過來,然後請裴進離得遠一點,還要捂住耳朵。可他沒想到,裴進竟然這般大咧,直接就把自己手中的竹筒子奪了過來,然後火把朝引線方向湊近,自信的說道:“點這根線,對吧?”
嗤的一聲,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引線被點燃了。
杜衡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不把這竹筒子當回事,有意思。可親眼看到幽州城外那一幕的人,臉色全是駭然大變。
“快,臥倒!”劉進寶想也不想,劈手躲過竹筒子,朝一旁的空地一扔,立馬就把裴進撲倒在了地上。
轟!
地動山搖,裴進府內家丁大驚失色,拔刀將他團團圍在正中,內院裏的女性家眷們則是嚇得跪地抱頭尖叫,庭院內一片狼藉。
抬起頭,裴進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呆呆地注視著遠處被炸出一個大坑的草地,半晌沒回過神。
沒理會家裏的動靜,他緩緩走到大坑旁,細心地從草地裏拔出幾片尖銳的碎鐵片,然後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直到這一刻,在親眼見識到竹筒子的威力後,他才才明白,這竹筒子確實有著有扭轉乾坤的力量,隻消一點點火星,便可以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能量。沉默許久,他神情凝重的說道:“現在我相信先生有能力解幽州之危了,但這東西,我不會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