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門兩側,密密麻麻的掛了一長溜的人頭,目測不少於兩百,往來的行人到了城門,一個個都捂著鼻子,匆忙離去,那裏的血腥味濃鬱都能讓人作嘔。
武三思特地繞過來看了一眼,慶幸自己晚上吃的不多,厭惡的看了眼城門上的人頭。還好,就掛到今天晚上,明天就不見了,否則指不定鬧出什麼麻煩呢。想到這裏,他便讓下人調轉馬頭,朝皇宮的方向趕去,他要去麵見聖上。
說真的,武三思不想去麵見皇帝,但不去不行啊。
武承嗣去見裴炎了,雖然一路沒給人好臉色,走後就將送過去的禮物給丟出去了,但朝臣‘情誼’畢竟到了啊,至於領不領情,那就是裴家人的事情了。他很幹脆,沒去送禮探望,誰想竟然惹禍上身了。
坊間突然有流言傳出,說有人在皇宮內受了裴氏兄弟一頓胖揍,心生不忿之下,便在暗中行了刺殺之事,意圖殺人泄憤。至於人人口中相傳的‘某人’是誰,稍知內情的人了然一笑,心知肚明。
聽到這一流言,武三思悲憤極了,大罵武承嗣卑鄙,不為人子。
他的確想要幹掉裴氏兄弟二人,但那隻是想想啊,誰能想到他的謀士竟然擅作主張,做了他這個主公隻能想卻不能也不敢做的事情。這下好了,捅馬蜂窩了。得知韓大先生的身份,他精心謀劃了一番,打算幹掉他,幹掉這個二五仔,誰想這般輕易就被對方破局。根據其一番言論,已可以判斷,兩人已經結盟了。韓大先生是誰?是蛇靈逆黨的人,武承嗣是吃飽了撐的還是腦袋瓦特了,竟然要和逆黨合作,難倒不清楚這後果由多嚴重?
很顯然,武承嗣是清楚的,可他毅然決然的做了。
而這流言,武三思腳後跟不用想都知道,這手筆一定出自韓大先生之手。好厲害的離間計啊,轉瞬之間,便讓他們兄弟二人反目成仇。昨天他光顧著殺人了,沒有去想這兩人合作後的利弊。
現在想來,他額頭的冷汗密密麻麻的就已布滿了額頭,他覺得以自己的智慧還不足以應對,看來是時候要給自己找個幫手了,可找誰好呢?幽州,那不用想了。裴氏兄弟?還是算了,人家恐怕巴不得將他抽皮拔筋。蛇靈?已經得罪死了,不用考慮。鐵手團?這些人都是職業殺手,不介入政事,也沒有宗旨,沒有目的,一切隻是為了錢,這興許可以利用一下....一路想著,就這樣就入了宮。
見了皇帝,二話不說,直接下跪,直言陳遍。
是,我是想殺裴氏兄弟二人,巴不得兩人早點死,可是我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一看就露餡的蠢事呢?但凡腦子正常點的人,隻怕都不會這麼做,何況他這個飽讀詩書智謀超凡的風雅人士呢?武三思深深覺得,這個流言不僅愚弄了大眾,也侮辱了自己的智商,還侮辱了皇帝的智商....再說了,這時間也不對啊,他怎麼可能預料到自己在皇宮內會被打的,如果真預料到了,他早就弄死裴氏兄弟二人了,還用刺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可這並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外界流言越傳越厲害,說完這些,他已辯無可辯,主動出頭辯解,反而有越描越黑之嫌,就像皇帝揶揄的那樣子,萬一你打算逗我玩兒呢?但他還是這樣做了,顯然他不會作這麼大的死,剩下的就是看天意了。
武後麵無表情。
武三思跪在她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東市刺殺與己無關。她完全可以想象到,此時這個侄子的內心該有多麼惶恐。雖然不清楚流言為何而起,但這些已經沒關係了。責令其閉門思過後,她的視線就放在了狄懷英身上,這個人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戰局所在...那些蛇靈逆黨會自動現身的,她這樣告訴自己...
靈州城。
閃電劃破天空,將黑夜照的煞白,隨後就是轟鳴的雷聲。
大雨傾盆,在這世界的每一處。
李元芳手背貼了貼額頭,有些發燙,看來自己發燒了。以前他不認為這些小病會和自己有幹係的,但被人沒日沒夜的追殺著,哪怕他身體再怎麼強壯,終究還是要倒下去的。
這不,沾了雨,風寒便纏身了。
他很想休息,睡個安穩覺,但空間不允許,大街上那些衝過來的人群是不會答應的。他也有些發呆,在這樣的大雨裏,不找個地方避雨好生休息,追著他上門真的好嗎?
其實有些事情想一想也能夠明白,自己已被海內通緝,朝廷給的賞金足以讓人一輩子吃喝不愁的,肯定會有人鋌而走險。也是因此,他才將戰局故意往別的地方拉,但這些人,該怎麼說呢,還真他嗎的陰魂不散,因為朝堂的賞金,拚命的往他這邊聚集。在這期間,他想要的安全風險是成倍增加,似乎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