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在醫院門口站住了。
醫院大門右側圍了一群人,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從旁邊走了過去。
一個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小女孩跪在醫院大門的側麵,頭垂得低低的,臉上滿是憔悴和痛苦。
小女孩大概還不到十歲,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十分可愛,但她消瘦的臉頰、臉上不自然的蒼白和剃得光光的腦袋讓人知道她一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肖樂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這是怎麼了?”他低聲地對一個看熱鬧的大爺問道。
“唉,可憐啊,小姑娘得了白血病,父母又都是下崗工人……”老人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不,實在沒辦法了,當媽的就抱著孩子跪在這兒了。可這哪能湊的夠醫療費啊!”
老人繼續搖著頭感歎著,肖樂忍不住走到了最前麵。
中年婦女的雙膝前放滿了醫院給出的診斷報告、病曆本和化驗單,有人往上麵丟了些錢,但看起來不過幾百塊。
肖樂蹲下去把那些診斷報告一樣一樣地拿起來看,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錢是當前最大的問題,但並不是說有了錢女孩就能活下來,還得到處尋找合適的骨髓捐贈者,並且配型成功。十年後這都是個大問題,更不要說科學還不那麼發達的九八年,女孩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是個問題。
也許是因為疼痛,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姿勢不舒服,女孩的臉皺了起來,但是她很堅強,並沒有哭,這讓肖樂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大姐,你這樣跪著也不是辦法啊。”他低聲地對中年婦女說道。
“可我還有什麼辦法?”中年婦女看到他隻是個普通學生的樣子,心裏悲苦,眼淚又開始嘩嘩地往下流。
“我倒是有個辦法,但不能保證一定行,你願意試試嗎?”肖樂說道。
“我沒有錢。”中年婦女警惕地說道。這時候雖然醫托和騙子還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她大概是聽醫生護士說過些什麼,看肖樂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我不要你的錢。”肖樂急忙說道。他在身上掏了一下,還有兩百元,於是他把它們都交到了中年婦女的手裏。
“不管我的辦法有沒有作用,我覺得至少不會比現在壞。”他對中年婦女說道。“她的病已經很嚴重了,你在這兒跪一天能有多少錢?一千?兩千?你覺得能救活她嗎?”
“那你有什麼辦法?”中年婦女也是絕望了,木然地問道。
“我這裏有一包藥,是祖傳的,據說是對白血病很有效果。但我也沒用過,隻是聽老人說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麼有用。”肖樂也是氣苦,自己這話聽起來還真像騙子。“你要相信的話,盡管拿去試試。”
中年婦女將信將疑,肖樂把自己小心翼翼帶著的那包回春散拿了出來,放在了她的手上。
“你幹什麼!”旁邊突然有男子的聲音大聲吼道,肖樂轉過頭,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從醫院大門那邊衝過來,一腳向他踢來!
旁邊就是那對母女,肖樂生怕傷到她們,隻好雙手交叉擋在胸前硬接了這一腳。
“老李你幹什麼?”中年婦女驚慌地叫道。
“醫生不是早就告訴你了,讓你小心這些騙子!”中年男子怒氣衝衝地叫道。
“我不是騙子。”肖樂苦笑著說道。
這一腳還真重,不過對於做好準備抵擋的肖樂來說,僅僅是讓手麻了一下而已。
中年男子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我是江海大學的學生。”肖樂隻好把殺手鐧拿了出來,他把學生證掏出來遞給中年男子。這年頭能夠考上江海大學的,在一般人眼裏都是很厲害的人,這基本上打消了對方的疑慮。
“但這藥……”中年男子拿著那個小小的藥包,說什麼也不相信這就能治好自己女兒的病。
“剛才我就和大姐說了,說得不好聽一點,也就是死馬當著活馬醫。我不要你們的錢,也不圖你們什麼,就是想幫幫你們。我也不能保證這藥一定有效,隻能保證它對身體沒有壞處。在我來看,反正都這樣了,不如試一試,萬一要是有效呢?”
中年婦女已經心動了,可中年男子還在猶豫。
“試試唄,反正也這樣了,總比等死強。”路邊一個看熱鬧的人說道。
中年男子對他怒目而視,女孩兒這時卻低聲地說道。“爸爸,我想試試。我想好起來。”
“瑤瑤,都是爸爸沒用……”中年男子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