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性的故事被左安安講得幹巴巴的，這與孫瀾的態度很有關係，強烈的挫敗感一直困擾著左安安，讓她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見她。
“原來是這樣……”聽完整個故事，孫瀾依舊是平平淡淡地說道，仿佛那真的隻是一個故事而已。
房間裏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左安安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準備怎麼做？原諒他，還是離開他？”
孫瀾卻反問道：“如果我退出，你會怎麼做？”
左安安看著她，心煩意亂了起來。
平時她不是這樣的，但與孫瀾一樣，其實她在感情上並不是什麼行家裏手。
母親的遭遇讓她渴望真摯的感情，但卻又害怕陷入感情的糾葛之中。她不相信男女之間會有什麼真正永恒的愛情，劉啟泰和現在的妻子算得上是別人眼中的模範夫妻，但左安安很清楚那幸福表象的下麵是什麼樣子，這讓她對於婚姻也沒有任何的期望。
她無法想象自己和肖樂相愛然後又分開的場景，男女之間的事情也許終究不過是一時激情，短暫的甜蜜，長長久久的痛苦、爭吵和相互折磨。如果是這樣，她寧願和肖樂保持一種知己的關係。
那樣的關係或許會更加長久。
於是她慌張而又煩躁地說道：“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可以接受他喜歡另外一個人嗎？”孫瀾卻不願放過她，她緊盯著左安安的雙眼，似乎要看穿她的靈魂。
“為什麼不可以？”左安安終於昂起頭來，本質上講，她也是個不肯服輸的女孩。
“為什麼？”孫瀾卻問道。“愛一個人難道不是全身心的投入，如果心裏麵還同時裝著另外一個人，那還算是愛嗎？”
“如果你真的愛他，為什麼不能容忍？”左安安卻問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女人如果同時愛幾個男人，那就是下賤，就是放蕩，就會被人看不起。但如果是男人，不過是多情、風流罷了，如果他碰巧還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也許還會成為一段佳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潛規則，男女之間從來就沒有平等過，男人就是有多情的權利，沒有人承認，但它就在那裏，在每個人的心裏。作為女人，你隻能選擇接受或者是逃避，卻不可能去反抗它。”
孫瀾搖了搖頭，左安安的答案她完全不認可，但她也不想去和她爭辯什麼。
這是一個可悲的女人，也許她認為自己看透了一切，但在孫瀾看來，她完全就曲解了這個世界的本質。
愛情的本質就是排他，同時愛上幾個人，那不是愛情，而是濫情。
“你走吧。”她說道。“讓肖樂自己來找我。”
左安安站在樓下打了肖樂的電話，他很快就出現了，看起來，他一直就在周圍徘徊。
他的目光裏充滿著期盼和恐懼，左安安的心無法形容的難過，她很想把他抱在懷裏，但她隻是指了指樓上：“她在上麵等你。”
肖樂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他踏入那個房間時，仍然感到要死一樣的難受。
孫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他。
肖樂看到了她身後的那些照片，他這時候才想起自己把它們不知道丟在了什麼地方，但無所謂了，它們已經落到了最不應該到達的地方。
“孫瀾，我……”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刀在聲帶上鋸了一下。
“她叫李子欣？”孫瀾卻轉過頭去，低頭看著桌上的那些照片。“她真漂亮。”
“你聽我說……”肖樂艱難地說道。
“左安安已經把你們之間的故事都告訴我了。”孫瀾說道。“她是個好女孩。”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孫瀾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既然愛她，既然你已經和她在一起，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
“我也愛你……”
孫瀾用力地搖著頭。“我不知道你怎麼理解這個字，但對我來說，愛一個人就意味著心裏麵滿滿的全都是關於他的東西，每天腦子裏想得都是關於他的事情，心裏都是和他在一起的回憶。愛一個人就已經把心裏所有的空間都填滿了，怎麼可能還能裝下另外一個人？”
“孫瀾……”她的話讓肖樂隻想哭，他向她伸出雙手，她卻避開了。
“如果讓你選擇，我和她，你會拋下誰？”孫瀾低聲地問道。
肖樂張口結舌，無法回答。
如果是之前，他也許會毫不猶豫地做出回答，但現在的他卻無法輕率地作出回答。
李子欣並沒有錯，他又怎麼能夠毫無緣由地去傷害她？
“你總算沒有變成一個卑鄙的騙子。”孫瀾幽幽地說道。“看看這些照片。”她低聲地說道。“你和她真的很般配，她更年輕，更漂亮，也更適合你。你看，你們倆在一起時有多快樂。”
“孫瀾！”肖樂不管不顧地從背後抱住了她，而她終於沒有再避開。“原諒我，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