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市重點高中之一,都說考進這裏一隻腳便已經邁入一本的行列,可桑子瑜卻一點兒也不喜歡這裏。陌生的老師,陌生的同學,連環境都是陌生的。本來覺得初三那年已經夠辛苦的了,結果高一比初三還辛苦。開始第一天,班主任老師就說,高一是基礎,如果基礎打不好,接下去的二年上課就基本等於聽天書了。於是每天千篇一律:早自習—跑操—上課—午飯—上課—晚飯—晚自習。一天的活動基本上維持著生態係統的穩定性,宿舍—教室—食堂,三點一線,讓桑子瑜想到初中數學老強調了又強調的三角形——好穩定!
每天最開心的時光就是午飯後短暫的休息時間,藏在小樹林裏靠著粗壯的樹幹昏昏沉沉地睡去,感受著清新的風,還有樹葉隨風輕舞的沙沙聲。
不遠處傳來啜泣聲,桑子瑜沒興趣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跟她沒有關係。隻是啜泣聲越來越近,同時還加雜著兩個人的對話聲。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
原來是表白,每天的作業、試卷已經壓得人喘不過氣了,還有人這麼有閑情逸致談戀愛。桑子瑜在心裏悶哼了一聲,換了個方向繼續午睡。
“可是我不喜歡你。”
說得這麼直接為免也太傷人了吧,桑子瑜伸了懶腰睜開眼睛,旁邊相鄰的樹下站著一對男女,麵對她站著的男孩她認識,何宇澈,這個名字林銳跟他提過很多次。他們二個人不止是同班同學,還是競爭對手,不止是學習成績,還包括體育活動,以及在女孩裏的受歡迎程度,都成為他倆較量的原因。
一麵以完美的形象展現在別人麵前吸引目光,一麵又以這麼冷酷無情的言語傷害別人。真是矛盾的結合體。
可女孩並沒有因為何宇澈的冷酷退縮,她抽咽著上前將手中的一盒巧克力塞到何宇澈懷裏,說了句“我是不會放棄的”,鞠了個躬,並不等他回答便匆匆跑了。
何宇澈把玩著手裏的巧克力盒,抬手,一個標準的投籃動作,將巧克力整盒丟進樹林邊的垃圾箱裏。
桑子瑜望著何宇澈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這麼誘人的巧克力,太可惜了。
浪費是極大的犯罪。
她沒有及時製止浪費,算不算幫凶。
桑子瑜看著躺在垃圾箱裏的巧克力盒,雙手合十,心裏默念著:“罪過,罪過,罪過。”
何宇澈並沒有走遠,他丟完巧克力盒後也覺得自己這樣多少有些過份,折返身回來正好看到桑子瑜在垃圾箱前的禱告儀式,冷冷地打斷她,說:“我剛才就一直覺得有人在偷窺,原來是你啊。”
桑子瑜睜開眼,看著他走上前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地把巧克力盒夾出來,“切”了一聲,說什麼偷窺,他是覺得自己已經紅到學校裏是個女孩就暗戀他,就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嗎?未免也太自戀了吧。
“給你。”何宇澈把她禱告的行為當成是對巧克力的垂涎,覺得把巧克力送人的話也算是物有所值,於是硬生生地塞給她。
“喂——”這是別人送給他他不要的,而且,是他不要丟掉後又撿回來的。
“不用謝,也別誤會。”何宇澈瀟灑地擺了擺手,根本完全誤會了桑子瑜想叫住他的原因。
“不是,喂——”桑子瑜看了看他沒有停住腳步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巧克力,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這世界上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哎,如果被別人知道這巧克力的出處,一定會唯恐天下不亂的製造出各種謠言。好吧,她有罪。桑子瑜歎了口氣,閉上眼不忍心看到巧克力再次被丟回到垃圾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