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娥把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說了出來之後,蔣玉蘭驚得目瞪口呆。
“杜娥姐,你這不是胡說八道吧?會有這樣的事麼?”
杜娥說道:“怎麼沒有,你一天到晚呆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然不知道了,現在市麵上的人都傳遍了,他們說,咱們的縣太爺是夜裏睡覺的時候得暴病死的,現在雖然還瞞著,但是衙門裏出來的人還是私下裏在說這事,很多人都知道的。”
“你說縣太爺那麼好的身子,怎麼說沒就沒了?”
“是啊!這就是大家覺得奇怪的事啊!你說那兩個和尚死了剛剛一個月吧,這邊縣太爺又出事了,再加上一開始被雷劈死的那個餘承禮,這前後都死了四個人了,你說這大佛是不是會帶來災殃?”
蔣玉蘭聽後,身體開始發抖。
“杜娥姐,我聽你的這個意思,是靠近大佛就要倒黴了?”
杜娥搖頭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這些說法都是我聽別人講的,也不一定都有道理,再說了,他們都是身份高貴的人,咱們平頭老百姓,應該是沒事的,隻是我看,靠著這個香囊治病什麼的估計不行,反正我現在是不求取這些香囊了,我頂多在菩薩麵前燒兩柱香,菩薩是好的,隻是這尊佛像,八成是有些問題。”
蔣玉蘭越聽越害怕,她覺得手中的香囊似乎也帶著魔咒,便嚇得扔了香囊,兩個人戰戰兢兢地走遠了。
弘一法師做完早課之後,正在佛前靜坐,突然一寧從外麵走了進來。
一寧見弘一正在靜坐,便沒敢驚動,退到了一邊。
弘一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身旁,便睜開眼睛,見識一寧,於是問道:“一寧,什麼事?”
一寧說道:“主持,這些日子來求取香囊的信眾越來越少,這可怎麼辦?”
弘一聽後,皺了皺眉,問道:“你派人打聽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寧說道:“我已經派人了解情況了,他們都在背地裏謠傳,說……”
“說什麼?”
“他們說大佛給我們縣帶來的不是福氣,而是災殃……”
弘一聽後,閉上了眼睛。
許久之後,弘一才問道:“咱們廟裏的和尚怎麼說?”
“他們……他們的心裏也開始不安起來,現在又聽到了縣太爺的消息,所以心裏更亂……”
弘一歎氣道:“佛法不在心中,自然左顧右盼,你出去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我要講經。”
“好的。”
一寧出去準備,這邊弘一又一次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榮光寺外,漆黑一片,但是大殿之內卻是油燈高挑,亮如白晝。
弘一坐在蒲團之上,麵沉似水。
幾十個寺裏的和尚全都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蒲團上,他們能夠從主持的臉上讀出他心裏的不平之處。
“諸位,貧僧自從進寺以來,頗得各位的關照,貧僧心裏一直感激不盡,兩位師父的不幸離世對我們大家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由於縣太爺的關照和各位師兄弟的抬舉,我坐上了這個主持的位子,可是,現在我們榮光寺卻是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外麵的信眾對我們的香囊有誤解,又傳言大佛成了災殃之物,想必我們大家也是有所耳聞的。”
弘一說話開門見山,大家便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來,這段時間裏,大家的心裏確實是七上八下,外麵的傳言也飄進了他們的耳朵裏,信眾越來越少,他們的心裏也都長滿了荒草,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有的和尚心裏也在犯嘀咕,兩位發現大佛的高僧已經先後離世,自己天天和大佛打交道,這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呢?香囊裏麵裝的香草是他們遵照慧能慧真兩位師父的命令從一個叫喬二的人手裏買來的,是不是有祛病防災的效果他們心裏也沒有底。
弘一見眾人議論,便咳嗽了兩聲,大殿裏便很快安靜了下來。
弘一說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大家,可能你們也聽到了一些消息,咱們縣的縣太爺前幾天突然得了暴病,已經去了西天極樂世界。”
眾人聽後,全都傻了眼,雖說這個消息幾天來都有人在傳,但畢竟都是小道消息,今晚弘一把這個消息坐實了,大家自然十分吃驚,他們都知道弘一經常往縣衙跑,清楚縣衙裏的情況。
“諸位,不管怎麼樣,咱們已經脫離凡塵,大佛不會帶來災殃,這點我們一定要堅信,我們一定不能辜負兩位師父的一片苦心啊!”
弘一法師說話十分動情,眾人也都在這兒靜靜地聽著,縣太爺的離去無疑使得他們頭頂上開始烏雲密布了。
午後,蘇州府知府周桐正坐在書房中品茶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