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已經被濃雲覆蓋,漆黑一片。
徐國清手裏提著梆子,走出屋子,四處巡視。
餘祿告訴他,打更的時候還需要附帶巡夜,提防小偷,任務重,馬虎不得。
徐國清心裏清楚,自己現在必須把這件事做好,取得程老夫人和餘府內其他人的信任,才有可能從他們的口中掏出實話,
府內房屋多,前後三個院落,最後麵一處院落乃是府內女眷的住處,徐國清不得進入,他隻是在前麵兩個院落裏麵轉,時辰到時,走一遍,一路敲,府內隻有幾盞燈還在用自己的亮光陪伴著徐國清。
假山處,黑洞洞的,徐國清不敢往前麵靠,他隻是在廊前簷下轉悠。
三更過後,已經是後半夜了,徐國清走出門來的時候,感覺到身上有陣陣涼意,但是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一夜過去之後,徐國清紅著兩個眼圈到夥房喝到了熱騰騰的米湯,兩個白麵饅頭足以填飽自己可憐的肚皮。
吃飽之後,徐國清便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每隔一天,徐國清就會輪到一次,也不算累。
十天過後,餘祿麵帶笑容告訴徐國清:“老夫人叫你過去。”
“老夫人叫我?”
徐國清心裏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哪方麵做得不周到,惹得老夫人生了氣。
徐國清不敢怠慢,趕忙往書房的方向趕過去。
程老夫人白天並沒有呆在第三道院子裏麵,而是在餘承禮的書房中誦讀佛經。
徐國清來到書房外麵,沒敢貿然進入,而是站在門外,喊了一聲:“老夫人,您叫我?”
程老夫人把眼光從手上的佛經移到了徐國清的臉上,笑道:“是啊!你進來吧!”
徐國清趕忙低著頭進了書房,隨即有濃厚的香味刺入鼻孔。
老夫人的屋中長年燒香,日夜不斷。
徐國清道:“不知道老夫人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呢?”
程老夫人笑道:“徐國清,你在我們這兒做了多長時間呢?”
徐國清道:“整整十天了。”
老夫人道:“雖然隻有短短的十天,但是我可聽餘祿在我麵前一個勁地誇你啊!”
徐國清聽後,心裏頓時覺得熱乎起來:“老夫人,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麼大事,我隻是做好了自己的分內事。”
老夫人點頭道:“雖然隻是分內事,但是你的態度我也能看出來,我們這兒雇用過許多打更的人,偷懶的占大多數,特別是天氣不好的時候,他們便在中間歇上很長的時間,拖拖拉拉的,可是你卻不是這樣,你每到更次的時候都會前院後院跑,我就喜歡你這種做事的態度,年輕人就需要這樣,即使是這樣的活,也並不偷懶。”
徐國清的心裏已經非常激動,忍不住說道:“老夫人,謝謝您!”
程老夫人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們這府裏也鬧過賊,所以你夜裏打更的時候還要小心點,遇到什麼可疑的人一定要叫喊,知道嗎?”
“知道!”
“以前我們這兒用過一個叫阿朱的年輕人,打更還算恪盡職守,可是他的膽子非常小,有一次,一個飛賊進了我們家,他看到了,可是那個飛賊卻跳到了他的身邊,用刀抵著他的脖子,這下子,阿朱傻了眼,一聲都不敢吭,被那個飛賊用繩子捆綁後扔在假山的山洞裏麵,那個飛賊從府裏偷了許多東西,後來我便把這個阿朱打發出去了。我說阿朱的事是什麼意思想必你也非常清楚,我不希望你做第二個阿朱,你小夥子體格也不錯,遇到那些壞人一定不能服軟,知道嗎?”
徐國清聽後,心裏哆嗦了一下,早先他雖然有過此類擔心,但是沒有想得這麼多,程老夫人說這話的意思非常明顯,自己遇到壞人後就是該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喊叫,否則就要抬腿走人。
這可是令人為難的事情,那些飛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自己如果拚命掙紮喊叫的話,他們隻需要手底下輕輕地抖動一下,自己這條命可就要交代了,以後吃什麼都不會有感覺的,可是,如果自己讓那些飛賊偷竊成功的話,餘府就會容不下自己,再想弄清楚餘承禮的情況可是比登天還要困難的。
怎麼辦?
徐國清此時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不管如何,現在隻能先對付著。
徐國清笑道:“夫人請放心,如果在我打更的時候碰上那些飛賊的話,就是舍掉我這條性命不要,也不會讓飛賊的行動得逞!”
老夫人見徐國清如此信心滿滿,自己也高興起來,又叮囑了幾句,讓徐國清走了。
徐國清轉身離去的時候,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在餘府用最快的時間弄清楚其中的真相,隨後找借口把真相告訴欽差大人,如果欽差大人滿意的話,自己在這兒的差使就算做到頭了,到時候管你什麼飛賊走獸,全都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何必在此擔驚受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