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交流中心裏人滿為患,如果說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是中國,那麼中國人口密度最大的就應該是人才交流中心了。隻見原本寬敞的大廳卻因求職者的擁擠而變得狹窄起來,人均空間不足半個平方,人在裏麵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起來,當然這還不光是擁擠的緣故,大部分來自於競爭的壓力,這道壓力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一樣壓得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這裏就像一個炸開了鍋的菜市場,人聲,機器聲,各式各樣的電話響鈴聲交彙成一片“嗡嗡”的雜音,偶有幾聲微微的歎息似在這一曲雜亂無章的交響樂中畫上幾個休止符。
和眾多來求職的年輕大學生一樣,他夾在人群中,高高地舉起拿著一遝質料的手臂,左躲右閃終於擠出了大門,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恨不得貪婪地呼吸著氧氣,那快要瀕臨窒息的三個半小時幾乎讓他接近虛tuo,先是排隊領了招聘單位的應聘表,接著是在外界的幹擾下把它填完,包括個人簡曆,應聘職位等,然後又是各種證件的複印件在一次次地拆開又重新裝訂,好容易一切的一切都辦完後,得到的隻是招聘方的一句話:“請你在家等候,我們會按你的聯係方式通知你的。”
走出了人才交流中心的大門,他才感覺到有些餓了。是呀,已經是下午1點多了,自己連早餐都還沒有吃呢,管他應聘成不成功,現在最要緊的是填飽肚子,想著他向附近的一家小館子走去,不經意間,從他手中的資料中掉下了一張紙,他竟沒有察覺,紙上的內容清晰可見:
“個人簡曆”
“周揚,男,生於1981年1月,大學本科文化,於2002年畢業於某某某大學行政管理專業??????”
一陣風吹來,紙張隨著風兒打了幾個旋,隨後走來一個環衛工人,把它撿起來,看了看,遂揉成一團放進了人行道旁的垃圾箱裏。
小館子不大,但還算整潔,周揚叫了一碗麵狼吞虎咽地吃著。這可惡的擴招,讓大學生普遍得像民工一樣,以往一大學畢業就分配到鐵飯碗的單位上班的情況已經成為了曆史,一去不複返了,如今除了名牌大學和一些特殊專業的畢業生還在走俏之外,其他的一般普通高校畢業生已經無可是從了,辛辛苦苦幾年下來,拿到的那個“本本”卻在眾多用人單位眼裏不值一提,這就像賓館的開門卡一樣,不超期還能開門進去,逾了期變不起任何作用了。而現在的就業難已經從地區問題上升到了整個社會的問題。在都市那繁華的街道上,在川流不息的ren流中,又有多少高校的畢業生們在其間忙碌的穿梭著,他們之間也許夾雜著白領階層,也許是國家公務人員,也許是微不足道的小職員,也許是???或者是更多為了生計而奔波忙碌的求職者。
周揚吃完麵,走出了那間小館子,坐上了公車,又步行了一段路程,來到了一片老式的建築區內。這恐怕是這座城市裏最落後的建築群了,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風格還能在這些樓房上得到充分的體現,那往外推開的玻璃窗戶似在向人們述說著他的年邁。這是周揚來到這座城市後找到的一個安身之所,不為什麼。隻為那低廉的出租房價。由於這片小區已被市裏列為舊城改造工程,房子的主人們便利用這最後的“資源”來為自己的菜籃子增添一筆收入,故租金尚為便宜。每棟樓的側麵都有一個醒目的“拆”字。周揚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這是一間約40平米的套房,一室一廳,外麵的一間屋子既是客廳又是飯廳,還是廚房。一套半舊的沙發占據了該空間的三分之一,這套沙發還是“好心的”房東半賣半送的。裏麵的一間屋子便是周揚的臥室了,除了一張床外還擺了一台台式電腦(也是房東留下的),不過好像隻剩下打字功能了。當然還有一把椅子。周揚徑自來到了臥室,和衣倒在了床shang。是呀,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6點多鍾了,周揚起來洗了一把冷水臉便出了門。當然這還是為了生計,所謂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一個人離開了家,什麼事都必須靠自己,靠自己的一雙手去勞動,去獲得報酬,去維持生活。民以食為天,不管幹什麼事,前提是必須先填飽肚子,隻有在先填飽肚子後才有進一步的要求,直至把yuwang一步一步升華,直至得到充分的燃燒。
這是一間名叫“夜東方”的商務休閑會所,裏麵囊括了演藝廳,茶座咖啡廳,酒吧,KTV包房等娛樂項目,論級別可算得上五星級,也是該市最豪華也是最大型的一家娛樂場所,一個月前,周揚在這裏找到了一份服務生的工作,月薪800元,另外,在幫客人開了酒後偶爾還會有些小費,這樣下來每月的收入大概能維持在2000元左右。“夜東方”地處中心城區,交通便利,四通八達,每晚都是賓客滿朋,生意好得不行。而它的消費水平也比較符合大眾。最便宜的消費便是在吧台消費一支啤酒,也就是在20元左右,所以這裏麵的消費階層可算是彈性極大,有些人能在裏麵一擲千金,甚至數萬元,而有些人在裏麵隻消費幾十元。但不管消費多少,來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說好聽一點是為了放鬆與消遣,說白一點是為了尋找刺ji。當然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為了自己的事業,玩的是業務與社交,也許那茶座咖啡廳裏正在洽談著某項商業機密,也許那昏暗的KTV包房裏正在幹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勾當。總之,社會上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每晚都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