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秋點了點頭說道：“當年沐道遠走到付家莊，怎麼就碰巧唱起哀江南了；既然他是個遊方的道士，怎麼付悲歌一出生他就不遊方了；在付家莊一呆十八年默默無聞，怎麼如今一山就帶著付悲歌去了很多地方。
就連你的老家郭府都上門拜訪，還求得了郭家老太的親筆書信引薦。我隱約感覺此人做這麼多事情，都是為了今日讓付悲歌成為大朝試第一名。”
郭縉雲說道：做老師的希望學生有前程，這是正常的事情，倒不見得此人有什麼陰謀或惡意，所以，我也就沒有阻止。
萬千秋搖了搖頭說道：沐道遠的目的應該不隻是讓自己的學生有前程，否則他不會在十九年前就精心布置這麼一場局。
郭縉雲滿臉不解的問道：隻是，他布這場局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成為大朝試第一名，那是付悲歌的功名，將來建功立業當官入內閣，那也是付悲歌的事情，他不過是沾了名師的光彩而已，為何要如此勞心勞煩的布局？
萬千秋臉色嚴肅的說道：“我猜到某種可能……，他或許是想讓付悲歌進入內閣文庫，調查朝廷秘密資料。
至於他的目的，或許是某些勢力的奸細。我聽說他之前一直在中原西部遊曆，而且來上京的途中還去了一趟岐山郡。岐山郡有隻鳳凰，野心甚大。若是如此，我們不得不防。”
郭縉雲臉色有些難看，他說道：隻是，付悲歌真是個好孩子，若是因此丟了大朝試的第一名，對他就太不公平了。誒，我雖然與付敬天割袍斷義，但是這孩子我真是喜歡得很。
萬千秋哈哈笑著說道：縉雲啊，別擔心，大朝試第一名，虛名而已，有我們在，難道還會虧待了你的未來女婿嗎？將來有什麼好的職位，我們第一個就考慮付悲歌，給他快速晉升的機會。
郭縉雲有些尷尬的臉紅一笑，嘿嘿嘿說道：大人說笑了，我隻是替這孩子可惜，至於是不是未來女婿，這個我可說不準。既然大人早有打算，就聽大人的安排了。
萬千秋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命人取來筆硯，把付悲歌的名字和西天王的關門弟子皮承望對調。付悲歌從第一名的位置變成了第二名，其他考生的名次不變。
萬千秋吩咐身邊待命的門生杜俊風謄抄一份，送皇宮司禮監，交給掌印太監東方白蓋印頒布。
杜俊風很快謄抄完，交給萬千秋署名，然後恭敬退出議事廳，快速走出鬆林書院，騎馬往皇宮而去。
……
杜俊風到達皇宮宮門外已經是晌午，下了馬，便向門口的侍衛通報一聲，急步往司禮監走去。
東方白正在司禮監裏閉目養神，聽到小太監通報：內閣大學士杜俊風前來報送本屆大朝試名次榜單。
他睜開一雙犀利的丹鳳眼說道：請進來吧。
杜俊風進入司禮監，恭敬行禮後，呈上榜單公函。
東方白看了一眼榜單便說道：聽說，付悲歌文試隻用了一半的時間便考完了，就連郭總監看了試卷都忍不住稱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杜俊風微微一笑說道：卑職不知此事。
東方白哈哈一笑說道：杜大學士真是守口如瓶呀，這份榜單公函我收下了，明日本官會派人去翰林院張貼榜單，杜大學士不需要再跑一趟。
以東方白為首的閹黨，向來與鬆林教不和，鬆林教的人每每到司禮監蓋印的時候總要為難一番。
杜俊風沒想到東方白今日如此和顏悅色，如此好說話，竟然連張貼榜單這種小事都替鬆林教包攬了，於是心情愉快的鞠躬說道：謝過公公，卑職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