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運感激地看了何香芹一眼,她的眼眶紅紅的,由於激動,臉部的肌肉輕輕顫動著。錢三運忽然感到了一陣陣心慌,他很想說,現在殺害婷婷最大的嫌疑人正是你的啞巴兒子,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了,他怕她根本承受不起。無論啞巴是不是殺害婷婷的真凶,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啞巴的媽媽,也就是何香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是鎮政府的,我姓錢,叫錢三運。”

“啊?你就是董村長口中的錢書記吧?這麼年輕啊!”何香芹將錢三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不敢相信鎮裏的錢書記還是一個大小夥子。

“也不年輕啦。”錢三運嗬嗬笑道,“今年都二十二歲了。”

“我聽董村長中午吃飯時口口聲聲說錢三運書記,我還以為錢書記是個小老頭呢。”

錢三運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太累了,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個地方睡一覺。”

錢三運並不是真的想睡覺,而是不想去帶人抓啞巴。但他是鎮政法委書記,在有證據證明啞巴是殺人凶手的前提下,他不能阻止警察抓啞巴,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特別是他見過何香芹後,就更不想做讓她傷心的事了。

“村幹部的家都離村部不遠,沒有人住在村裏,村部裏也沒有歇息的地方。要不,你到我家睡一會吧。”

“算了吧,我隻是說說而已。”睡在一個並不熟識的女人家裏,錢三運總覺得不太合適。

何香芹看穿了錢三運的心思,說道:“沒事的,我家就在村部後麵,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你才多大,還怕別人說閑話?”

何香芹這麼一說,錢三運有些蠢蠢欲動,說道:“好吧,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錢三運忽然想起了董麗雲上午說過何香芹的侄女隨她一起生活,於是問道:“你家都有哪些人呢?”

何香芹愣了愣,說:“我兒子在家呆不住,整日在外麵玩耍。我還有個侄女,今年正讀高三。這幾天學校開春季運動會,她沒有參加,在家看書呢。”

錢三運不禁想入非非,何香芹的侄女模樣如何呢?會不會是個小美女呢?

“對了,磬石山遍地都是奇石,想必你對奇石的知識了解很多吧?”

何香芹的臉上現出淡淡的憂傷,說:“我家老徐在世時,是遠近聞名的石匠,挑選、加工石頭很有一套的,我跟著他後麵也學會了很多。哎,這個死鬼,拋下我去閻王爺那裏報到了!他一死,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麼事也幹不了,別的不說,就是挑選了石頭,也沒有辦法從山上運回來啊。”

錢三運本來還想問些奇石的知識,可是見何香芹神情悲傷,也就打住了刨根問底的想法。

何香芹沒有說話,默默將廚房門鎖上了,走出了村部院子,錢三運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香芹走路姿勢很優雅,完全看不出她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倒像是一個有氣質有教養的城裏人。

何香芹的家在屯子裏的最西頭,離村部隻有不到一百米的路程,走出村部,五間外牆刷著白石灰的大瓦房格外引人注目,和周圍的低矮破舊的瓦房或茅草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何香芹家的大門是兩扇木門,而不是大多數農家的單扇門,顯得很大氣。門前還擺放著兩塊與獅子造型極其相像的奇石。在偏僻落後的小山村,何香芹家的房子無疑是豪宅。可以想象,何香芹家以前家境肯定很好,隻是由於丈夫徐石匠死後,家道才逐漸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