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運忽然接到康師傅的電話。
康師傅說,縣電器廠原會計、人稱孔夫子的孔富突然找到了他,說想通過他,找到工作組錢組長,說是有要事相告。
錢三運大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當即通過康師傅提供的聯係方式聯係上了孔富。
見麵的地點是在城郊的一個偏僻角落,那場景很像地下黨接頭。
孔富果然不愧於孔夫子這個外號,一身的學究氣,穿了身老舊的中山裝,戴著一副鏡片很厚的老式眼鏡。幸好,他說話用的不是文言文,沒有滿口的之乎者也。
“錢主任,你們工作組怎麼突然解散了?”孔夫子開門見山地問。
錢三運笑道:“連你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孔夫子都躲著不見我,工作組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孔夫子長歎一聲道:“一言難盡啊,我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也是為人父母啊,我的女兒最近差點被壞人禍害了。”
錢三運其實早就猜測到,這段時間孔夫子的突然消失,極有可能與他的女兒有關。因為早就聽王石在說過,吳明等人曾策劃以此逼迫孔夫子乖乖就範。
“說說你女兒的情況吧。”
孔夫子說:“我的女兒今年師範畢業後,參加了全縣事業單位招考,被分配在城西小學。前幾天,她傍晚下班後,突然被兩個尾隨的陌生人綁架了。”
“女兒被人塞進了汽車,嘴巴被堵住,被帶到一個地方。憑感覺,這地方距離縣城並不遠,但具體在哪,她並不知道,因為她的眼睛被戴上了眼罩,什麼也看不見。”
錢三運自言自語道:“不會又是那棟鄉村別墅吧。”
孔夫子不解地問:“錢主任,什麼鄉村別墅?”
錢三運擺擺手,說道:“沒什麼,你接著說,你女兒現在還好吧。”
孔夫子歎氣道:“唉,現在倒是平安無事,可是,經曆那次綁架後,她的心裏有了嚴重的陰影。現在,她吃住都在學校裏,不敢走出校園半步。在校園裏隻要見到陌生人,就本能地產生恐懼心理。她現在的境況,如同驚弓之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真的很擔心,她的精神會崩潰的。”
“你女兒為什麼不請假,到外麵躲避一段時間?也借此機會調節調節情緒?”
“我女兒想請假,可是校長說,她還在試用期,請個兩三天假,問題倒不是很大,但請長假肯定是不行的,是會被取消錄用資格的。請兩三天假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女兒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所以選擇了不請假。”
“請長假會取消錄用資格,我倒是沒聽說過。也許是有這條規定,也許是有人對校長進行了暗示。這樣吧,如果你女兒想請長假,我來幫她。這不是什麼原則性問題,到時候讓醫院開個病曆,再疏通疏通教育係統的關係,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孔夫子說著說著,淚水就湧出來了,他用衣袖輕輕擦拭淚水,動情地說:“錢主任,太謝謝你了!康師傅、丁師傅,還有我們廠裏的職工,都說你人挺好的,今日一見,果然一點不假。錢主任,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和老伴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