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在等什麼?”
白夜把桌上的碗端起來,藥雖苦,但的確有用,她體虛,方才適應了一會兒,這會兒心裏有了更精確的判斷,這碗藥,還是要吃完的。
“大陸亂了,你當真護得住他?”
“這不勞你費心,相比而言,擔心自己才是緊要事。”
白夜一口口喝著藥粥,不慍不惱,“他到底與你,與我不同,這個大陸再如何,你也不會不在意,你卻不能讓他生活在這樣的危險和混亂中。”
“你不想讓他看見你的無情。”
“但你到底不能瞞他一輩子。”
孟飭冷情,一顆心也隻係在了那人身上,白夜能被他救,也算是托了那人的福。這大陸烏七八糟的事,孟飭見得不可謂不多,也再沒存什麼同情憐憫,到了他這般,大陸上死幾個人,死幾千幾萬個人,死再多人,他也隻當看了一場熱鬧,一場笑話。
沒有獵人憐憫獵物的道理,更何況,他對這些,還看不上眼。
說不得心血來潮,還想看看這大陸生靈塗炭的模樣,從頭來過,想來也是一件有些看頭的事。
看自負的人類跌倒了再爬起來,是不是會善良一些。
然而孟言到底不是他們這樣見慣生死,見慣是非的人,他已然不是以前那個他,孟言心中更多的卻是記得以前那個還會笑得單純的人。
他要等,等一個平衡。
而對白夜而言,為今之計,也隻是一個等字。
“他愛我,也說過,無論我變成什麼模樣,都不變。”
白夜笑,將空碗放下,“那隻怪你,愛他更深。”
不是患得患失,而是舍不得。
舍不得,哪怕一絲一毫,讓那人不喜,不安,不快樂。
“那又與你何幹?”
“孟飭,我們合作吧。”
孟飭眸子沉了沉,看了她許久,最終揚了嘴角,“待你傷好了,再說吧。”
白夜起身,行至門邊,正是正午豔陽高照,夏日將近,天空明朗亮麗,卻遮不住這個大陸的陰霾。
忽然想起十年前她與離魅分別的那一日,血浸透了衣裳,也是這樣的晴天,一別,就是飲血的十年。
也許還會有下一個十年,但他們終會重逢,而到了那時候,她不會再給他離開的機會。
魅兒,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