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生蛋子還想跟哥兒比劃比劃,來,哥讓你一隻手。”侍衛言語不善地打量潘豎。
“行了,先等大夫!”離寬拉著潘豎站到一邊。見潘豎還氣鼓鼓地看著侍衛較勁,忽然道:“怎麼樣?抱感不錯吧!”
離寬這一打岔,直說得潘豎後脖子都紅了。
兩人不是不想留在後廚照顧寧紫,而是不能。都是合器境,身上不由自主散出的微小元力,都會讓受到震蕩的寧紫傷上加傷。
跟隊的大夫來得很快,看到那一身標準性的白袍,離寬和潘豎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白氏醫館的金字招牌,在青州地界是一等一的信譽保證。涉事不深的潘豎隻顧著高興了,哪還有心思去想,就憑晨風館的家業怎麼請得起白氏醫館的醫師隨船?
“小家夥真可愛!”醫師一路走來,自然而然地路過等在一邊的離寬,微彎食指用關節刮了刮小娃娃的鼻子,而後幾步踏進了後廚。對已經人事不醒的寧紫進行了一番初步的檢查,轉身向在外等侯的人比了個“沒有大問題”的手勢,隨即把敞開的廚門一關,才自語到,”這是哪門子修煉法?真是嫌自己命大。“
兩張桌子拚在一起,鋪上白色的床單成了臨時的病床,寧紫躺在其上,外衣已被解開。露出內裏從肩膀往下帶著花鳥魚蟲圖案的原色繡帶,緊密地如繃帶般纏繞在寧紫全身。
“咳,麻煩,真是麻煩!”像是習慣了自言自語的少年醫師,取出一個裝滿銀針的白玉盒子,打開放在一邊,然後又拿出同樣是白色的眼罩,戴上後,兩手相合地活動活動了手指,才輕輕一提寧紫鎖骨旁的繡布活結。
小娃娃被刮了下鼻子後,就變得有些昏昏欲睡安靜了不少。離寬和潘豎商量著,這麼幹等下去也不是事。既然白氏醫館的醫師都說無礙,不如先下船,安頓下來,買點東西再回來看望寧紫。左右虯龍號晚上才會起航。
就在後廚夾道另一端的回廊裏,尚斌頭疼欲裂地從離寬給他蓋著的帆布下站了起來。
身形不穩的他還在努力使眼睛重新聚焦,就被四個青州衛圍在了當中。
這人丟大了!剛剛彙報完“全部檢查完畢沒有任何問題”。話音還沒掉地上呢,身後就鑽出一個大活人,打臉麼?四個人看著尚斌,八隻眼睛突突冒火。
“你是誰?幹什麼的?”
“我是誰?”尚斌一臉茫然,苦苦思索。“對了,我是張全,從煙雲州往青州躲避匪禍!……….不對,不對,我是王三河,陸州王家河人,去青州走親戚………不對,不對,俺是李偉山,俺要去找俺媳婦。不對,不對,我是尚斌,剛被辭退,去陸州討生活…………對了,我是尚斌!“尚斌總算腦子清醒了一點,確認道。
青州衛四人眼睛裏的火真的冒出來了——這玩意,一會功夫換了四個身份四種口音!竟然一臉無辜地想讓他們相信!
“你到底是誰!?”四人咬著後槽牙嗬斥到。
“……….我?”本來稍微清醒一點的尚斌又被問的腦子一團漿糊。
我到底是誰?
自從三手同盟會以來,換過的身份超過千數的尚斌,滿臉都是茫然,他苦苦地思索著自己到底是誰。
忽然,心如刀割般的痛讓尚斌一個站立不穩摔在加板上,無意地翻開塵封在腦海最深處的記憶,尚斌號啕大哭:
“魔鬼,青色的魔鬼!
我是成家鎮人,蓬城以西五百裏成家鎮。我叫成繼長。死了,都死了,魔鬼,殺人,吃人!都死了。
為什麼?我又想來了,為什麼……..我明明都忘了的………“
成繼長死命地用頭撞擊著甲板。七竅被震得鮮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