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蜃景麼?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離寬無從確定這神秘的馱車,隻是很確定那隻拉車的青鱗獸此前他從未見過。可是不知為什麼,老把式隻是稍微一介紹,他就有種理當如此的感覺。
小周村麼?
看著新木做成的路牌,還有尚未幹透的墨跡,離寬一把把路牌從土裏拔出來,往肩上一扛,沿著碎石鋪成的彎曲小路往前走。離寬很確定,就連這路也是新鋪成的。
青陸之交,百廢之地,看來還真有些故事。
沿著小路盤山而上,眼見霧氣越來越大,除了腳下的小路,離寬再看不見其他。
周萊嫡端著彩繪手弩,靜靜地站在村口。一身緊身利落的獵裝,讓她不適合久坐。
這種隻有節日才會穿的衣服,花裏胡哨地,根本不適合上山。
此時她正在假想自己是在狩獵,來延緩自己想大叫的情緒——說什麼穆家集每天有多少人傻錢多的遊曆者往來,小周村隻要能每天吸引到幾個,這一冬就不用愁…….
可是呢?
都小半個月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在其旁邊精心搭好的茶棚裏,有正合適的雨落茶,新烤的奶酥點心。本來是為客人準備的,眼下倒是聚集了不少村裏的娃娃,等著天黑,等著分點心,畢竟隔夜待客就太失禮了。
就在幾個領頭的娃娃,嚷著肚子餓了,要分點心回家的時候,沉浸在狩獵幻想中的周萊嫡,小巧的耳朵微微一動。手指勾到機括,一支精鐵打造的三寸小箭射進了濃霧。
隻聽得“噗”的一聲,周萊嫡興奮地一蹦,激動地大喊著:“中了!!”嚇得幾個圍在她身邊的小娃娃,一窩蜂地跑回茶棚。
緊接著她就看見,一個老氣橫秋的短發少年,從濃霧裏走出來。肩頭上,一支弩箭紮進去寸許深,好似傷了血管,鮮血順著胳膊,從指尖點點滴下。
少年皺著眉,看著還在興奮中的周萊嫡,嘴張了張,話都沒出口,就覺得眼前一黑,然後人晃了兩晃,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祭祀用的手弩,為了保證威嚴,小箭都是常年泡在一種土名“三步倒”的蛇毒裏。村裏派周萊嫡來裝裝樣子,隻給了她手弩,箭是她從祖祠偷出來的。
濃霧很怪,可封絕五感。三尺外,一片寂靜,什麼也看不清。就連離寬壓箱底的鼻子在這濃霧中,都失去了作用。隻能聞到再普通不過的水汽。
盤山路一路向上,猛得轉過一個大彎後,濃霧終於淡了不少,朦朧地能看到煙囪山。
離寬隱隱地看到山腰上枕著個虎頭,整整半個山大,微眯著眼睛,正好奇地看著他。它如果是白色的,離寬還會懷疑是不是濃霧形成的虛影,可眼前這家夥……..黃毛黑紋,抖著胡須,定睛一瞧,還能看出雙下巴!觀其呼吸,離寬甚至可以確定,眼前的霧氣變化,完全是被它吹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