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膚色略深又有些粗糙的手,周萊嫡有些窘地放下燈籠,很不自在地把手藏在背後。
離寬還沒見過這種神情的周萊嫡,微微笑道,“這種靈光,待到靈體大成時就可藏入體內,眼下倒沒什麼好辦法。”
“不是挺好的,為什麼要藏起來?”周萊嫡有些不解。
“太麻煩。靈光浮現,任誰都知道這是個什麼層次的器修,埋伏或偷襲時都不方便。”離寬堅決地認為實用至上。
偷襲?埋伏??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啊!難怪阿爹老是在她耳邊念叨,這個外來人身上有匪氣。
周萊嫡心裏如此,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我都忘了已經不是在戍北了!”離寬撓撓腦袋,發現自己還是積習難怪。
“你參加過戍北?你才多大?”
在貫穿近兩代人的戍北之戰普世教育中,當年荒野五村抗蠻是大英雄,所有參加戍北的人不論回來還是未回來的,都是大英雄。
離寬沒有注意到周萊嫡眼神的變化,而是很平常的說道,“當然,我就是在戍北堡長大的,十二歲就上城牆打蠻子了。”說到此離寬不由得嘴角微翹,提起什麼“夕朝府七少爺”,離寬不過覺得是個符號,而十二歲殺敵抗蠻才是他內心認為值得小小驕傲的事情。
“吹牛,怎麼會有人在那種地方長大?戍北堡滴水成冰,終年寒風如刀,你家大人怎麼會…….”周萊嫡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眼中噙
淚道:“對不起。”
在戍北堡長大的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孤兒。父母戰死在北方,沒留下任何信物和家室的孤兒,
難怪姓“離”,最後實在追查不到本家的孤兒,都賜姓離。
“哈,也沒什麼了,一點印象都沒有。也就實在難過不起來呢。”離寬搖了搖頭,“你能不能……先不要哭了。“
見周萊嫡有越哭越凶的趨勢,離開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被狠狠教育過的小周求,這些天一直被釘在家裏不許外出。今天好不容易瞄到個沒人看著的空,偷跑出來找大姐。村子就這麼大,小家夥跑了幾圈,問了幾個叔叔嬸嬸,就知道了周萊嫡在哪。
剛連跑帶顛地蹦到門外,就聽屋內有哭聲。趴著門縫看了會,見大姐淚眼不停,周求一手攥緊小拳頭,一手捂著嘴,滿臉糾結地像一個包子。
大姐被外鄉人欺負哭了!這個時候不要大聲呼救麼?哎呀哎呀!
被娘已經打了兩次手板的周求,有些不敢喊,怕又挨手板。見大姐越哭越厲害,她急得滿臉通紅。在挨板子和解救大姐之間,周求思考了一會。猛得放開捂著嘴的小手,扯著嗓子,準備以她能喊出的最大聲音呼喊。
一隻大手捂住了周求的嘴,把其提近屋來——離寬已經吃了這小家夥兩次虧,怎麼能不防著?
被這一鬧,倒是衝開了周萊嫡的悲傷,抱著小妹,認認真真解釋了下自己哭的原因。周求大眼睛轉來轉去,消化了好一會大姐的話,欣欣然以為得的樣子,突然轉身跑出屋子大喊到:”外鄉人是吹大牛皮英雄,把姐姐都吹哭了!“
直氣得周萊嫡,起身往外追!
離寬長出口氣。這坑了他兩次的小東西,也算有點用處。
自此後一連數天,離寬再沒看到周萊嫡,問起送飯的陌生臉才知道,小周村搞的吸引遊人計劃最近竟然有了起色,作為向導的周萊嫡變得忙得很。
吃過早飯,離寬把仿若失了靈性的燈籠,隨手掛在了小周村祖祠的門廊上。
當年的荒野五村因為守土有功,其中三個村子已經遷往富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