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狄遠如此決定,馬老道不禁臉色大變,定定的看著狄遠,麵露鄭重,緩聲說道,“狄遠,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那雲淵之中毒蟲遍地,凶獸橫行,更有各樣的妖霧毒障,可是凶險無比,稍有不慎,便是一個喪命穀中的下場。雲渺派多少前代高人,進入其中都一去不複返,你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呐。”
馬正化一直有著遺憾,他這弟子狄遠天資卓絕,性格堅忍,在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中十分難得,可惜的是狄遠卻身為散氣之體,隻能修煉外功,卻無法積聚真氣,修習內勁。現在縱然狄遠不知為何將修元煉體訣練得如此了得,竟是能和紀無傷相較一二,但是馬正化還是認為狄遠進入雲淵是必死之途,作為自己最器重的弟子,他怎麼可能生生看著他走上這條死路呢?
狄遠心中也自有底牌,見到馬正化鄭重的神情,心知是老師關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他也是有所堅持的,當下沉聲道,“老師關切之意,弟子深有感觸,但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無疑是道義恩德幾個字。我當日被白仙子所救,本應當在她出事之日,立刻深入雲淵,但是那時弟子力有不逮,而今日,弟子已經有了些實力,且有了那前輩的地圖,就沒有不去之理了。並且方兄弟也急需那天香蠱來救命,我既然救了他,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其死去,縱然隻有一絲希望,弟子還是要闖上一闖。”
馬正化聽得這話,不由怒目圓睜,輕喝道,“狄遠,你以為你能和紀無傷那家夥相持一二便算是有些實力了?你這是在坐井觀天!”他性子爆裂,忍不住舉起手就要往狄遠臉上扇去,頗有些怒其自大之意。
但是徐衫卻一伸手將他攔了下來,輕聲說道,“狄遠如此決定,必然有他的考慮和自己的底牌,且看看他怎麼說再做決定不遲!”馬正化瞪了徐衫一眼,略一猶豫,才將手掌撤下。徐衫見此,心中不由一陣苦笑。
狄遠見到徐衫如此相信自己,心中已經做出決定,透露出一些自己的實力來,好叫自己老師少些擔心。想罷,狄遠雙手十指迅速飛動,熟練的掐出一個明火印決,印決完成之時,那房中那丹爐之下,丹火一陣狂竄,隨即空中慢慢凝聚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焰來,一陣陣的散發出令人驚駭的熱度。
馬正化和徐衫見到此景,一齊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仙術!”
感受到這火焰熾熱的溫度,徐衫連忙說道,“狄遠,快住手,再下去,我這裏的藥材水分都被你烤幹了!都會報廢的!”這煉丹講究的是烘烤出藥材中的水汽,但是煉丹之前,藥材中卻一定得有一定的水分,才能保存下去,不然就會藥力盡失,哪怕煉製出來丹藥,也都是廢品,也無怪乎徐衫如此緊張了。
狄遠印決緩緩鬆開,隨之那火焰也開始明滅不定,片刻之後迅速消散在了空氣中。
馬正化呆了半響,然後似乎是不認識一般講狄遠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最終長歎一聲,“罷了罷了,為師不管你這仙術如何學會,也不管你這散氣之體如何能積聚靈力,但是你使出了這明火之術,那就說明你已經完全踏上了跟我們不同的道路了,既然如此,你自己做決定吧。”
身在他這個位置的武林中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關於修仙之事,因而這話說得頗有些意興闌珊的味道。馬正化見到狄遠能掐印使出仙術,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既是高興,又是惆悵,可謂百味陳雜。
隨即,馬正化卻又轉身過來,對狄遠說道,“狄遠,不過你要記住,哪怕你在外麵惹了多大的事情,你抵禦不住了,你就回來,怎麼說你也是我馬正化的弟子,哪怕拚了這把老骨頭,為師也一定為你抵擋一二!”
狄遠聽到馬正化這番關照,心頭不由回想起馬正化對自己的種種指點和關切,鼻頭一酸,眼角忍不住就要流下淚來,哽咽的說道,“老師,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弟子無論到了什麼地步,都不會忘記老師您對弟子的恩情的。”
“嗯,有你這句話,我馬正化也就心滿意足了。”馬正化滿意的點點頭,仰天歎了一聲,然後往門口走了幾步,轉頭過來,“狄遠,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我送你到雲淵入口之處,徐衫,你就看好這少年,至少要保證三日之內不能出任何意外。”
徐衫點點頭,從一邊的一個古舊的櫥櫃中找了一會兒之後,拿出一張地圖,遞給狄遠,囑咐道,“狄遠,你進入雲淵之後,務必要按照這地圖上麵的路線來走,不得疏忽,那個前輩長老在這圖上也標明了天香蠱的所在,相信隻要不出意外,最多兩日,你就能帶那天香蠱回來。而這少年,你放心,我必定竭盡所能,在三日之內保其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