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夥伴們去鞍山(1 / 2)

鞍山鋼鐵公司在湖南湘潭、長沙、望城地區招收的最後一批青年工人離湘北上的那天晚上,長沙車站燈火閃耀,人流如梭。雷鋒也在其中。

1958年秋,18歲的雷鋒報名去鞍山鋼鐵公司當工人,這是他告別家鄉前夕的留影在候車室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個圓臉短發、舉止大方的女青年,腳穿白球鞋,身著綠絨衣,肩上扛的行李包上掛著個籃球,胸前還用手托著一隻很漂亮的黑紫色彩釉陶瓷罐。她那模樣兒與其說是個青年工人,不如說像個籃球運動員。

她叫楊華,是望城縣二中女子籃球隊的隊員,這次到鞍鋼,她也報了名。當雷鋒在人群中發現她時,她非常慶幸在即將遠離家鄉的時候遇到一位熟人。以前她們二中籃球隊曾和雷鋒所在的團山湖農場籃球隊一起打過比賽。

不過,使她不解的是,鞍鋼這次招工多半招的是鄉鎮待業青年,像雷鋒這樣有工作而且工作很好的人,為什麼也要遠離家鄉到遙遠的北方去呢?閑談之中她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雷鋒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哪裏需要就到哪裏去嘛!再說,我這個人打球都不服輸,你想想,為祖國去煉鋼,你們剛畢業的女學生都舍得離開家,我能甘心落後嗎?”正說著,好友張建文趕到候車室來了。他的情緒有些懊喪。雷鋒一再追問,他才說他母親病了,新婚的妻子拉後腿,若不是想到雷鋒,他就不來了。

“那你還去不去?”雷鋒關切地問,“大娘病得很重嗎?”張建文說:“既然報了名,就不能打退堂鼓。媽媽的病家裏有人照顧,你放心吧!”這時,同車北上的新夥伴們都陸續到齊了。家住市內的人多半都有親人來送行。

在雷鋒他們對麵就站著一位母親,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對跟前一個留著短辮的姑娘囑咐著什麼。那姑娘眼圈都哭紅了,嘴裏還不斷地說著:“你回去吧,回去吧……”可那位母親舍不得離開女兒,就那樣默默無言地站著。

雷鋒走過去親熱地叫了一聲大娘,說:“天黑了,路不好走,女兒讓您回去您就回去吧!您放心,我們這麼多人一路走,一定會互相幫助的……”老人到底讓他給勸回去了,姑娘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鞍鋼招工小組的一個同誌,站在椅子上宣布了旅途注意事項和編組名單。雷鋒被指定為第三組組長。組員是張建文、楊華等二十多人。其中還有兩名女同誌,一個叫易珍,就是剛剛送走了母親,臉頰上還掛著淚珠的姑娘;另一個叫張棋,梳著兩條又長又黑的大辮子,是個眉眼清秀的鄉下姑娘。有個男青年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像是送行的,又像是同路的。

雷鋒和本小組的夥伴一一打過招呼,逐個分發了車票和旅途生活費。

檢票鈴聲一響,雷鋒便招呼本組人員排隊進站台。雷鋒讓三個女同誌排在小組最前邊。他照看小組人員依次進了站台以後,便挑著行李“噌噌”地跑到大家前麵去了。

楊華以為雷鋒準是想先上車給小組的人多占幾個座位。沒想到他跑到車門口,不僅沒立即上車,反而一聳肩撂下行李擔,他一麵清點本小組上車的人數,一麵幫助大家往車上搬遞笨重的行李。

楊華擠上車以後,憑她打籃球的敏捷動作,轉身就把自己的背包、網裝、籃球往靠近車門的幾個座位上一放,立即喊張棋和小易過來坐。幫助張棋拿東西的那個小夥子,剛要轉身坐在楊華身邊的空座位上,楊華急忙擺擺手說:“對不起,這個座位有人了。”“還有誰呀?”張棋正往行李架上放東西,有些不滿地問。

“咱們雷組長還沒上車呢!”

楊華盯著那個男青年反問一句:“他是誰呀?不是我們小組的吧?”“他是我表哥,給編到第二組去了。”

張棋轉過身,無奈地對她表哥說:“這裏沒你的座位,趕快回你們小組去吧!”這位表哥很不情願地走開了。

小易剛把行李放好,就“嘩啦”一聲打開了車窗,探出頭向車門口張望。

楊華以為她母親又回站台上來了,卻聽小易說:“楊華姐,你快喊雷組長把自己的東西遞上來吧,他還在車門口扶老攜幼地忙碌呢,真是的!”“組長,快把你的東西遞過來!我們給你占了一個座位。”楊華探出頭,衝雷鋒喊道。

“要得!”雷鋒向她們揚揚手,就把他的東西從窗口一件件遞了上去:一個半舊的藍布行李包,一隻沉甸甸的藤條箱子,還有那根小巧油亮的竹扁擔。然後,他攙扶一位拄拐杖的老漢上了車。楊華招手讓雷鋒過來坐,他卻樂嗬嗬地把座位讓給了拄拐杖的老漢。

火車開出了幾站地,坐在小楊身邊拄拐杖的老漢下車了。張棋和小易仰靠在椅背上睡著了。楊華也困倦得剛要眯起眼睛,隻見雷鋒朝這邊走來,那神情、步態,竟毫無倦意。他向楊華點點頭,便從行李架上把他那隻沉甸甸的藤條箱子抱下來,打開箱蓋想找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