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老爺子跑來對兩個兒子說,你娘失蹤了,怎麼辦?
暉繼說娘不是說她吃了基因藥變了相貌,年輕漂亮了嗎?
什麼?你們真信了啊?方老爺子很吃驚,這怎麼會可能,你娘我能不認識嗎?我們快去找啊!
方寸暉有點明白了:方家父子必須明白了。
方寸繼已經請到了兩個巫師,一行人來到了方源的獨家小院。
巫師在大門上麵懸了一把桃木劍,在宅基的四角及門窗樹木各處貼上了形式不一的符,又在院子正中供上香案,擺好祭物。巫師便手持法器,披發跣足,開始作法。
方寸暉一把沒拉住,方老頭已衝了出來,他先是摔碎了巫師所謂的照妖鏡,跟著踢翻了供桌。
方寸暉撲上來抱住他的後腰,他竟通曉柔術似地反手將方寸暉扭翻在地,口裏直罵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騙人的鬼把戲隻能唱給睜眼瞎,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巫師並不驚慌,讓攔住方源的暉繼把他拉走,說不可衝撞了神明,誤了時辰。
方源兩眼血紅,把老大耳刮子直往暉繼二人的臉上甩,說我怎麼養了你們這兩個死不開竅的榆木疙瘩,你們自己沒長眼睛沒有腦子啊!
這老頭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將暉繼甩到了一邊,他抄起牆根的一根扁擔向著巫師兜頭劈來,兩巫師頓時抱頭竄走。
暉繼惶惶地喊爹,我們方家難道不需要去去邪氣嗎?我們得弄明白啊,娘不是已經麵目全非了嗎?
老頭說你娘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你們以為我老糊塗了嗎?
這時一群人呼呼啦啦進來了,像起了一陣狂暴的龍卷風。在颶風中心,站一個風姿絕美的美女。
美女一襲火紅,杏目圓睜。原來是自稱方老太者大駕光臨了。
她劈頭就嚷,方源,你老婆化成灰你都認得,那你睜大你那小眼看看我是誰?
呈扇形圍住她的是擠擠抗抗的二百餘清一色年輕人,是她全盤肯定的“老公團”。
方老頭連正眼都不瞄她,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你是——呸!
呸?她的老公團氣不打一處來,個個義憤填膺,揮拳喊打!
方老太也柳眉一橫,輕描淡寫地說你說我是呸,那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在心啦?
對方說你做什麼都是呸。
好,好。美女說,那我要是和這麼多男人光溜溜滾到一個炕上,給某個人戴一大堆綠帽子你認為怎麼樣呢?
方源說我呸!
美女說那我做任何丟臉的事兒都與你無關了?
方源說我呸!
美女說那我要是當眾脫了衣服呢?
方源說我呸!
美女便笑了,笑得花枝亂顫,說我呸給你看。
說罷,美女忽地一旋,她的老公團以為她要飛去了,忙伸手來拉,拉住的卻隻有衣服——衣服一件件紅霞般飄落了下來!
方老太——美女已把她玲瓏曼妙生機勃發的胴體佇立在光天化日之下!
所有在場的人的眼睛幾乎都要瞎掉了——在那一刹那!
所有在場人的喉嚨裏都發出了一個字——啊——!
美女隻盯著方老頭:你不認得這張臉,你可認得這身子嗎?
方源說我呸!
美女說你再說一遍?
方源說我呸!呸!呸!
美女長長地垂淚——淚水細細長長,如剪不斷理還亂的愁……
老公團呼啦一下用她的衣服裹住了她的身子——落霞終於收盡了它最後一抹餘暉。
美女隻是垂淚……心也成灰淚也成灰……
良久,美女說你真的可以肯定我不是你的老婆麼?
方源說我的老婆絕對不是你,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她也經常做傻事,但從不做不要臉的事兒。所以,我可以肯定地對你說你不是。或者說,假如你真的是,做了這樣的事兒,在我的心裏也已經不是了。
美女說直到今天我才終於看清,我們大半輩子的夫妻感情原來是如此脆弱。它竟然經不起現實的一次小小的折磨。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是你老婆,那你敢不敢和我對薄公堂,通過法律渠道來進行驗證?
方源說別說公堂,我說的話到了閻王老子那兒也是一口唾沫一個釘!
美女馬上請司法人員來到現場,司法同誌說從法律上先不是說你是不是方源的老婆,而是要先證實你是誰。
美女苦笑了一下,說我告訴你們我是誰。
待美女把她的來龍去脈細說一遍,司法同誌說:你拿的身份證,真的;你拿的戶口簿,真的;你拿的結婚證,真的;你拿的殘疾證,也是真的;你拿的低保證,也是真的。但這都不能說明你是真的方老太太。你所說的基因藥物婧淑2號的效果在法律上是不被認可的,你所謂的一夜變了50歲也同樣是不被認可的,既沒有確鑿的物證也沒有可靠的人證,因此,我們不能證明你就是方源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