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氣，然後抱著季如歌起身，步步艱難，走過那哭泣的少女時，她忽然伸手攔住他，淚眼婆裟地問：“你，你要帶如歌姐姐去哪？”
“尋死。”他淡淡的回答。
說者無心，聞者有意，阿采聽聞這話，渾身一震，想到剛才的那幕，不由更加難過起來。
她邊哭泣著，邊斷斷續續道：“不管……不管你是……是如歌姐姐的……什麼人……都不要，隨便去死。否則，如歌姐姐會傷心的。”
“是本王害死了她。”突然那男子又是淡淡道。
阿采怔住了，像是被他的這句話一驚，眼淚都忘了流，就那樣生生地僵在眼角。
“是本王害死了她。”他突然又重複一句，聲量提高了不少。
阿采的眼裏突然露出憐憫的眼神，她望著他，目光悲傷而脆弱。久久地，她才輕聲道：“你一定很難過。”
諸葛雲心裏一震，突地出聲：“你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不罵我？是本王害死了她，是本王害死了她？”
他一遍遍地朝她吼著，眼神瘋狂而慌亂，為什麼不罵他？是他害死了如歌呀，他根本沒資格愛她對吧？所以老天爺沒有讓他死成，不願讓他同如歌共赴黃泉。
阿采像被嚇住了，怔怔地看著諸葛雲，她的睫毛還粘著淚珠，一閃一閃，亮晶晶的，看起來是那麼美。
諸葛雲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悲涼，他活了那麼多年來終於也得到憐憫了嘛，可是他不需要啊！他從來都不相信世上有什麼善良可言，他也不需要善良，可是現在就有一個人妄想用那可憐的善良來憐憫他？
可憐嗎？他不需要。
“我是個惡人，為什麼不罵我？我害死你的如歌姐姐，你為什麼不罵我？不打我？”
他狠狠地問著眼前的姑娘，卻是閉起了眼，到底還是怕看見別人厭惡的眼神吧，不得不承認，季如歌在罵他的時候，他的心其實很痛呢，隻是不懂怎麼表達，才會那般陰狠相對。
“為什麼要罵你？”少女睜著淚汪汪的眸子看著他，眼裏布滿了乞求：“你讓如歌姐姐安息好不好？”
諸葛雲聞言，卻是將季如歌抱得更緊了，“不要。”
他頓了頓，依舊道：“便是死，我也不會讓她離開我！”
阿采睜大了眸子，滿眼的不敢置信，她無法討厭起他，隻是覺得異常可憐，這樣一個用情至深的男子，不管曾經做錯了什麼事，都應該值得原諒吧？
她望著他的側臉，再看看已經死去多時的季如歌，她看到他將季如歌緊緊地抱在懷裏，即使明白那是一句屍體，他卻是一副幸福的表情。
“瘋了嗎？”她禁不住來了一句。
他聞言卻是一笑：“是啊，瘋了。”
懷中的女子早已失去了體溫，可他仍是緊緊地抱著不願放開，他抱得那麼緊，緊的讓人看了感到窒息。
阿采終於抑製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為了她的如歌姐姐，也為了這個一眼就讓人感到悲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