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鼉龍作祟溫水河 馬隆打造木飛鸞(1 / 3)

邊報傳至京城,司馬炎立馬召集眾文武,商議出兵之事。

司馬炎拿著仆射李憙的奏折,大聲說:“仆射李憙給朕寫來請求發兵的奏折,如今邊關情況危急,諸位卿家有何高見快快道來。”

尚書賈充上前回稟道:“陛下,微臣覺得有扶風王坐鎮關中,幾個蠻胡不足為慮,南方的吳國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需重兵良將、小心提防才是。”

荀勖出班,道:“臣附議。”

衛瓘和馮沈等賈充一夥的私黨大臣紛紛出班附議。

班中閃出侍中任凱,大聲說:“微臣覺得蠻胡雖然不足慮,但是民間坊間傳言胡人皆怕文鴦。陛下可下道聖旨,再次起用文鴦,讓他抵禦蠻胡、鎮守邊關。”

中書令庾純出班道:“微臣也覺得文鴦有將帥之才、萬夫不當之勇,可堪重任!望陛下明斷,萬萬不可貽誤戰機啊!”

司馬炎拍案而起,大聲說:“好啦!沒有文鴦,朕就不信滅不了蠻胡了。傳旨扶風王全權負責蠻胡叛亂事務。退朝!”

最後,商議來商議去,司馬炎始終派不出一名得力幹將,也就不了了之了。

鹹寧五年,禿發樹機能趁勝攻下整個涼州,虎視中原。

邊報傳至洛陽,司馬炎非常後悔,臨朝哀歎,大聲說:“難道朕的惶惶大晉就沒有一員大將能為朕剿滅這個叛胡嗎?”

班中閃出一位將軍,上前回稟道:“微臣不才,保舉一人可擔此重任。”

司馬炎一看是揚烈將軍王渾,忙問:“愛卿所薦何人?”

“匈奴王子劉淵!”

司馬炎想起很久前,王渾引薦匈奴質子的情形,腦海中很快閃現出劉淵的樣子:儀表俊美、身材魁梧,身高八尺四寸,胡須長三尺多,心口上有三根紅色的毫毛,長三尺六寸。司馬炎連忙問:“可是匈奴左賢王劉豹的王子?”

王渾回稟說:“正是此人。”

司馬炎點頭說:“劉淵容顏、儀表,即使是春秋的由餘、漢代的金日磾也不能高出他。”

侍中王濟回稟道:“劉淵外在的容顏和儀表,確實如陛下您所說,然而他武藝超群、弓馬嫻熟、臂力過人,又超出由餘、金日磾很遠。陛下,您若能用他去鎮守西部地區的叛胡,何愁胡人叛亂不平啊?”

仆射李憙上前回稟道:“陛下您若是真的能征發匈奴五部的兵馬,授予劉淵一個將帥的封號,讓他們征討禿發樹機能,那麼秦州、涼州便指日可定。”

平東將軍孔恂反駁道:“李公此言差矣!你說的話,不符合徹底消除禍患的情理。”

李憙憤怒地說:“如今邊關情勢危急,憑匈奴人的強悍,劉淵的將帥之才,讓他們去更顯示出吾皇的聖明和英武,還有什麼平不了呢?”

楊珧上前反駁道:“依微臣觀察,劉淵的才幹恐怕現在無人能比。陛下,您若是不重用他,他就成不了氣候;您若是授予他權力,樹立他的威望,那麼平定鮮卑叛亂之後,恐怕他就不會再回來了。劉淵和我們不是一個民族,必定會存有異心。現在,您委任他處理京師的事務,我們已經很擔心了。若是再給他兵權,怕是會後患無窮啊!”

孔恂接著說:“劉淵就好比困在牢籠裏的蛟龍,一旦給他兵權,平定了涼州叛亂,斬殺了禿發樹機能,恐怕就不僅僅是整個涼州叛亂了。微臣覺得蛟龍得到雲雨,就不會再是困在池塘裏無法施展能耐的小泥鰍啦!到那時,蛟龍入大海,又會掀起更大的波瀾啦!恐怕後悔都來不及了。”

眾臣這麼一說,司馬炎想起了司馬一族是如何篡奪魏氏江山的往事:司馬懿如何詐病賺曹爽,司馬昭如何殺死魏帝曹髦,自己如何直接廣納門生、篡奪魏氏的江山……

就在司馬炎浮想聯翩、猶豫不決的時候,班中忽然閃出一人,上前啟奏道:“微臣馬隆能平定涼州叛亂。”

整個朝廷文武大臣,不管是力挺文鴦的大臣,還是力挺劉淵的大臣,都在此時放棄了分歧,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這個名叫馬隆的名不見經傳、文弱如書生、貌不驚人的人身上。

馬隆見皇上沒有示下,接著低頭啟奏說:“微臣馬隆願帶兵出征,平定涼州叛亂,替陛下分憂。”

這時,司馬炎回過神來,大聲地說:“原來是司馬督馬隆啊!好!前番,你上的幾道奏折,朕都看過了,愛卿對政局分析的細致入微,很多事情都如愛卿所預料的那樣。別人掛帥出征,朕還會懷疑,但是愛卿若是肯掛帥出征,定能凱旋而歸。”

馬隆連忙稱謝說:“謝陛下!”

司馬炎看著這個滿身文弱之氣、清秀無比的司馬督,問:“愛卿,此次出征有幾成勝算?”

馬隆回道:“微臣官小位卑,此次出征,不知道陛下能給微臣多大的支持?”

司馬炎說:“十分的支持。”

馬隆回道:“那麼微臣就有十成的勝算。”

司馬炎為馬隆的胸有成竹和自信,大加讚賞,說:“好!愛卿,此次出征需要多少兵馬?”

“三千兵馬足矣。”

“準奏!”

文武大臣皆大驚,全都竊竊私語起來:“三千兵馬?”

“三千兵馬!”

“這怎麼可能?”

“一場大仗,死個三千人都不止啊!”

“……”

司馬炎接著問:“多少糧餉?”

“三年的糧餉足矣。”

“準!”

司馬炎再問:“不知道愛卿想要調用哪路兵馬出征呢?”

“微臣希望陛下貼出皇榜,臣要親自把關招募這三千兵馬。”

“準!”

班中閃出賈充,大聲地反對說:“馬隆應該征調國家既有的軍隊討伐叛逆,不應該另行招募,這有違祖宗規矩。”

司馬炎沒好臉色地說:“你給朕閉嘴吧!這規矩,那規矩,你若覺得該守規矩,朕派你去,你能平定胡人叛亂嗎?你若是覺得自己不能,就給朕退下,別說話,行嗎?”

賈充沒想到會碰一鼻子灰,連忙閉嘴,閃在一旁,不再多言。

司馬炎正式拍板決定,說:“眾卿休再多言,朕意已決,封馬隆為討虜將軍、武威太守,立刻出皇榜招募新兵,合格新兵,薪餉是在職兵卒的兩倍。退朝!”

文武大臣跪送皇帝離開,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隆上任後,立刻在皇宮南門外的練兵場,命令士兵放置了四鈞的百裏強弓、架起了三十六鈞的精鋼硬弩,並且親自把關挑選兵卒。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到一天時間,臨近中午時,馬隆已經挑選了三千五百多名體格強健、臂力過人的精兵。雖然人數隻有三千五百人,但是三千五百人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萬裏挑一的精兵良將之才。因為馬隆選人過於嚴苛,以至於很多氏族子弟都紛紛落選,遺憾離去,整個洛陽的街頭巷尾都布滿了平民百姓的中選的歡呼雀躍、興高采烈之聲和氏族子弟落選的長籲短歎、嗟呀抱怨之聲。這也因此得罪了一個人,他就是武器庫的武庫令。

馬隆選好兵馬後,就帶領新兵去武器庫領兵器,但是武庫令竟然挑了一大堆腐朽和陳舊的兵器給馬隆。

馬隆不滿,大聲說:“本將奉皇命來領兵器,你居然敢違抗皇命,給本將一堆不能用的破爛兵器,實乃欺君罔上、大不敬的重罪。來人呢?把武庫令給本將軍拿下,重打三十軍棍。”

武器庫的守衛齊齊上前,想要救主,不料馬隆橫眉冷對,大喝道:“怎麼?你們想造反嗎?誰敢上前與武庫令同罪?”

所有守衛麵麵相覷,不敢再向前一步,更重要的是馬隆的兵卒一個個都人高馬大、力大無窮,一個士兵上前就將三、四個守衛像抓小兔子一樣扔出了四、五米遠。守衛中一個眼疾手快的立刻飛報給禦史中丞。禦史中丞和武庫令是一個宗族,又關係極好,聽到消息後,立刻進宮麵聖,彈劾馬隆。很快,不明真相的司馬炎立刻派大內侍衛帶走了馬隆,進宮問話。

馬隆見到司馬炎後,毫不畏懼地站在司馬炎麵前,大聲地問:“不知道陛下召本將前來,所為何事?”

司馬炎把奏折遞到了馬隆麵前,說:“禦史中丞彈劾你,鞭打朝廷命官呢?”

馬隆回稟說:“陛下答應給臣十分的支持,可是武庫令給臣的全是些腐朽、生鏽、陳舊的兵器,先不說用這樣的武器去打仗等於去送死,這樣的行為首先是欺君罔上、亂用私權啊?”

司馬炎伸手向門外一指,說:“宣大內侍衛李頭領進來。”

執事太監立刻扯著嗓子喊:“宣大內侍衛李頭領覲見。”

大內侍衛李頭領進來後,走近司馬炎,小聲耳語了幾句。在這期間,司馬炎頻頻點頭。隨後,司馬炎誇讚道:“此事辦得不錯,下去吧!”

李頭領叩首,下去。

司馬炎和藹地說:“愛卿,不必再說了,所有的事情,朕已經都查清楚了,不是愛卿的過失,全是武庫令跟你有私人恩怨,挾私報複所致。吳公公!”

執事太監立刻上前聽候:“奴才在!”

司馬炎說:“吳公公立刻去宣旨:武庫令濫用職權、欺君罔上,撤職查辦,交洛陽令依律定罪;並責令武器庫管事,全力支持討虜將軍,武庫所有兵器討虜將軍可任意取用。”

吳公公叩首道:“遵旨!”

馬隆叩首謝恩說:“陛下英明,謝主隆恩!”

有了司馬炎的大力支持,馬隆很快做好了西征前的所有準備,並一次性得到三年的軍需品。於次年正月,馬隆正式率軍西征。

消息傳至涼州,禿發樹機能立刻召集各部落首領,商議對策。

禿發樹機能居中大位上坐定,大聲問:“探馬來報,司馬小兒派馬隆率三千兵又來攻打我們,已經到溫水以東。各位首領有何高見,可暢所欲言。”

拓跋部首領拓跋結芬站起來,大聲說:“聽說馬隆是個文弱書生,從沒有上過戰場、打過仗,看來大晉皇帝真的是沒人可用了,才派了這麼個黃口小兒來攻打我們。大王,我願率本部人馬,將這三千人馬殺個片甲不留。”

這時,坐在禿發樹機能左首主位上的一個赤發、碧眼、高鼻梁的男人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區區三千兵馬,何勞拓跋大汗動手呢?我早就安排我的手下鼉龍九子在溫水埋伏了,隻等他們過河,到時候定叫他們有來無回、全部葬身鼉龍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