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秉強
學會跳舞是在我讀大學的時候。初次踏上遠離家鄉的都市,一切都是新鮮的。校園生活豐富多彩,跳舞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就是從那時起,我和舞曲結下了不解之緣。
緣於鄉下孩子特有的封閉心理,我和那些來自城市的學生相比,做什麼都顯得猥瑣,什麼事也不敢出頭露麵,跳舞更是如此。
我們班舉行的第一次舞會,是在化學樓的一個教室裏。我趕到的時候,舞會已經開始了。我選擇了一個角落坐下來,看著那些來自城市的同學輕歌曼舞,班長幾次讓我們幾個不會跳舞的試著學習,可我就是不敢。第一個請我跳舞的是位來自沈陽的女同學。她說一起跳個舞吧,我教你。我說我實在不行,真的。於是,她掃興地走了,而且坐得離我很遠。離舞會結束的時間不多了,我想我不能白白地在這坐一晚上吧。於是,我膽怯地向旁邊的一位女同學說,教我跳舞好嗎?她笑著領我隨著舞曲走起來,可沒走幾步,我的腳就不知往哪裏放,也跟不上音樂節奏,汗馬上冒了出來。愴惶間,我說聲不行,就逃離了這裏。這以後,大約半年我沒踏過舞廳半步。
一晃已經進入大學二年級了。同班同學大多數都學會了跳舞,而我卻還是那少數之一。那時哪兒都可以舉辦舞會,教室、食堂,更多的大學生活動中心。慢慢地我也經常去有舞會的地方,同時也跟著音樂節奏走幾圈。開始,不敢邀請女生,索性拉著同舍的男同學一起去,把他當作練習的對象。後來,這位同學也受到我的感染,喜歡上跳舞了。而且,每次跳舞,他都願意充當我的舞伴,這在當時許多同學的口中傳為笑談。
有過喜悅,也有過尷尬。有一次,政治係在食堂舉辦舞會,同去的幾個同學都已經有了各自的舞伴。舞曲響起,隻剩下我孤家寡人,逡巡間,忽見一靚麗女生獨坐角落。我鬥膽相邀,好在她給麵子,點頭答應。一站起來,我大吃一驚,這位女生比我高出一頭。怎麼辦?既然已經請了,走兩圈吧,可越走越不自然,心裏發慌,腳步跟不上節奏,手心出汗。那位女生似乎感覺到我的窘態,說聲對不起,我有點累了。才給我一個台階下,我低著頭,不敢瞧她一眼,搖頭走人。
同在這座城市讀書的兩位女老鄉來校看我。她們說,聽說你喜歡跳舞,能不能見識一下。我說行,今天是周末,我可以領你們去。晚上,華燈初上,我領著她們來到大學生活動中心。在門口買了三張舞票,便踱了進去。那天人特別多,舞廳四周點起一排排蠟燭,真可謂燭光舞會。霓虹旋轉,曲聲時而悠揚,時而激越。我的兩個老鄉也挺盡興。時間真快,覺得剛跳幾支曲子,舞會卻快結束了。一曲《難忘今宵》過後,舞會散了。這時,主持人宣布舞會的幸運女士和幸運男士。我拿出舞票,打算聽聽結果,兩位老鄉卻擺手出去了。我隻好獨自等待。大廳裏人聲很雜,我似乎聽見主持人宣讀的號碼和我舞票號碼一致。我一看,可不是嗎,於是我興衝衝地走上領獎台,笑著拿出舞票。主持人看了一下,說真對不起,現在公布的是幸運女士,台下一片笑聲,口哨聲。當時我簡直無地自容,呆呆地站在那裏。主持人接著說,不過我給你一次機會,為我們重新抓一名幸運女士號碼。我急忙順手拿了一個號碼遞給主持人就惶惶逃跑。出了門,我把這事告訴兩位老鄉,她們笑得前仰後合,我說,還笑我,要不是你們先走,我還會出這個洋相。如今,大學生活早已結束了,與舞有關的情節離我而去了。參加工作幾年了,從沒有閑心去舞廳,不過,閑暇時那段悠揚的校園舞曲還會在我心中升起。
參加工作幾年了,從沒有閑心去舞廳,不過,閑暇時那段悠揚的校園舞曲還會在我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