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煉魂鬼陣(一)(1 / 2)

白水五曲難接天,青石三兩可映月。

月光裏的白水河獨攬夜色,堪稱一絕,在白日裏卻也別有一番滋味。青石上魚兒捉對,嬉戲在嫩綠水藻中,無端得為側目的勞作者與過客增添上一絲愉悅。若非淺緩澄淨的白水似鏡,卻也映不出這幕愜意。

此刻,白水河邊又多了兩雙趕路的年輕男女。走跳在最前頭的是個豆蔻少女,少女一襲白裘披掛、粉衣若桃,鮮豔的倒影把魚兒挑逗得歡快,左足踝上一對金鈴清脆,十足得俏皮樣;見她櫻口噙著狡黠,精致的瓊鼻微挑,白皙的頸子將下巴頂得老高,似乎在算計著什麼。

身後緊跟著一名著灰裘水藍衣衫的女子,估摸著微長兩歲,同是姣好的麵容,比之前者少了一絲跳脫,卻也多了幾許恬靜;一雙巧手如玉,疊在身前毫無造作,肩頭立了隻拳大木鳥,不時轉動的軸頸處發出“噠噠”聲響。

其後是兩個並肩苦笑的青年,一者身著白衣,身材頎長,俊秀溫文,眉宇間同那粉衣少女有著幾分相似;見他不時撫弄過腰間的一杆翠玉笛上偶有青光流轉,顯非凡品。

一者身長八尺餘,身型壯健,剛毅的臉上寫著藏不住的憨厚與實誠;這大冬天裏仍是一身褐麻短袖衫,裸露在外的一雙臂膀竟似藏著怪力,最不可思議的是,那青年有著一雙淩厲的雙瞳,同他整個人的氣質卻是格格不入。

這四人的出現顯得些許突兀,不論裝扮、氣質都非是農家子女,亦不似周近富戶,卻是引得路過農戶個個側目。

“喂,孫木頭,都怪你睡甚懶覺,要是此次下山頭一功被那隻死豬獨占了去,看姑奶奶我怎麼收拾你?”粉衣少女猛得轉身,眯縫的眼睛裏滿是促狹,青蔥般的柔荑把那壯碩青年一指,滿是責備,聲似黃鶯初啼,卻甚好聽。

那壯碩青年一個激靈,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顯是平日裏沒少受那少女的捉弄。向著一旁頎長青年投去求救的目光,卻不想對方苦笑著移開視線,儼然一副閑事莫理的模樣。

瞬時間,壯碩青年隻覺心底透涼,吞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靈丫頭你這可是冤枉啊,若非溪哥兒見那郿縣酒家產得美酒,拉我同飲,我豈會貪睡誤事,何況……你不也沒早起麼。”後麵一句卻是擱在了嗓子眼裏,沒敢真說出口。

一聽他話,粉衣少女卻是急了,大眼一瞪,喊道:“你還敢說,酒量不好,怎還如此貪杯,待我回去一定要在穀主麵前好好說道說道。”說著更是蹬了蹬腿,作勢欲踹。

藍衫女子捂嘴偷笑片刻,見那壯碩青年憋得臉色醬紫卻是無言以對,便自上前拉住那小手,勸起了和:“好了好了,你孫徹大哥恁個老實人,怎好欺負與他?”

“就是就是。”見著救星,孫徹立馬眼睛一亮,換做一副笑臉,連連應和,卻被那粉衣少女一瞪眼,趕忙又縮做了一團。

“行了靈兒,溪哥兒早了我四人一個時辰,你這一耽擱,隻怕此刻他也該到白水坡了,待他把妖一除,這風頭可全被他一人占盡,到時候你的俠女夢可就泡湯哩。”頎長青年抬起翠竹笛指了指遠處白水坡方向,似笑非笑道。

粉衣少女一聽,一副恍然模樣,撅嘴斜了一眼孫徹,低念了一句“回頭收拾你”便當先小跑出去,換做一副歡快模樣。三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隻得跟上,兩青年倒還好,卻苦了那藍衫女子,見她肩上木鳥一聲歡鳴,騰空展翅,緊跟上前頭三人,自己卻是落在後頭盈盈慢步。頎長青年見狀,便自放緩腳步,漸漸與她並肩,兩人相視一笑,看著被前頭二人拉開了步履,卻是並無半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