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王蓋八音(1 / 2)

王蓋覆九州,八音通靈秀。

感受著三人情誼,兩兄妹不由信心倍增。抬頭望了眼鏤空的窗戶,屋外陽光明媚,雲淡風輕,謝洵忽而一怔,腦中卻是浮現著方才公輸韶與三長老相鬥的一幕,竟是福至心靈,麵露喜色。

當下讓謝靈附耳相商,一翻計議過後,謝靈大眼微亮,鄭重得點了點頭,當下從袖裏摸出個鵝蛋大的陶塤來。光滑的塤麵上六孔如戒疤,偶有碧光透射而出,讓它顯得更為剔透。

王蓋八音乃是謝家絕學,可謂獨樹一幟。傳聞謝家先輩中曾出了一位音律奇才,自習得借引之術後,便琢磨著將音律與天下元陽之氣交融,終於一日茅塞頓開,梳理五氣,貫通八音。自此八音所到,百靈臣服,金石讓道,可謂是奇門術法中的獨辟蹊徑之作。

八音講求的是溝通五氣,非是一顆俗世沉浮之心能領會到的,謝家兄妹天性純善,喜好自然,這等妙術倒也仿佛量身定做。

謝洵撫手弄笛,胸中溝壑大開,其間若有靈氣化龍,盡數在那笛聲中傾瀉而出,如歌如訴。

笛聲初響已是高亢,仿佛碧海潮升、千丈落瀑,平處如千軍埋伏,動時更似萬弩齊發。一派沙場兵戈由謝洵的笛聲奏來,倒也別有一番神韻。

三柄利器陡然舞空,朝著三長老激射而去。堪堪及身,卻又各自劃過一道曲徑繞了開去。睚眥居上,以俾睨之姿埋伏在三長老身後;軟劍遊走,玩世不恭地在其周身穿梭,卻是淺嚐輒止,並不湊近;銀槍微挑,以一夫當關之勢對峙在前。隻是雷紋霸道,含而不吐,三大利器亦是各自戒備,仿佛伺機待動。

“嗚~”的一聲塤響在中途奏起,聲似嗚咽,如泣如訴。眼前一晃,仿佛愁雲壓城,旅人止步,枯藤處昏鴉悲泣,佝僂老嫗久盼征夫。伴著一聲驚雷,昏暗的天幕兀得被裁剪成兩半,接著更是暴雨狂下,蓋過了所有喧囂,湮沒了四方來路。老嫗無聲痛哭,一夜愁發盡皆白去,茅屋裏昏黃的燈芯終於燒到了最後,緩緩暗滅,隻剩下夜、猶自低唱。

“咦?”景茗眼裏漸覺濕潤,俄爾回首,望見窗外,天色竟是眼所能見得灰暗下去。此刻尚且不到正午,在這南山深處又無雨雲,端得怪事一樁。

忽而,淅淅瀝瀝的雨聲陡然響起,很快便在屋簷上敲打起了幾分急促。雨水微寒,順著瓦楞變作一道道珠簾滑落。隻是那百十條雨簾並沒能落到地上,竟是打了個彎兒,偷入窗上鏤紋向著屋內潛來。不一刻,數不清的雨蛇盤繞成一個大繭,將三長老高大的身軀包裹了起來。

很快,仿佛雨雲過境,又始放晴,若不是屋外草地上晶瑩仍舊,實在叫人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吸引了所有目光的丈寬雨繭隨著一聲塤泣猛然收攏,卻聞“嗤”的一聲刺響,偌大的雨繭瞬時間消失無蹤,徒留下厚厚的一層白汽。透過白汽朝裏望去,偶有細細的雷蛇不時流竄,乍一看倒讓人誤作是天上掉了團雷雲下來。

收起陶塤,謝靈朝著其兄微微頷首,露出一絲疲倦的笑意。後者無暇他顧,笛聲陡然一轉,卻是圖窮匕見,埋伏四出。

但見遊走的軟劍恰經睚眥巨刃旁,指粗的細劍猛地刺入刀柄吞口處的凶獸牙縫,繼而陡然一旋,竟將巨刃舞作了風車。直到星火四濺,風車已然快到了極致,猛地掙脫軟劍、飛劈入白汽當中。同時銀槍直刺頂梁,槍尾忽而倒轉,在梁上一撐,便看銀槍一彎,借力向下勁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