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三十四年的肅慎燒刀子、二十年的青州花雕、二十六年的略陽金液、十四年的南郡洪湖七果酒……嘖嘖嘖,這郿縣酒家掌櫃的倒是個厲害人物,竟是藏了這許多歡伯佳釀。老夫許多年未曾下山,豈不是少了恁多口福,氣煞我也,氣煞我也!”誇張地皺著鼻頭,三長老不禁口水連吞,竟是一年不差地將諸般美酒出處道出,恨不得當下便拍開封泥,一嚐為快。
“原來三長老竟是酒中前輩,那您再來猜猜,這壇是何物?這壇可是郿縣酒家僅有的十二壇鎮店寶貝之一,溪兒可沒少費口舌,才花了大價錢得來。您若是能一年不差的說出年份,溪兒願與您共飲。”酒鬼遇上酒仙,不啻於知音相投,朱溪更是興致高昂,珍而重之地將一小壇美酒放到桌上。
見他如此小心,三長老先將鼻子湊上聞了聞,又輕輕一晃,拍拍封泥“咦”了一聲,忽然一雙老眼竟是瞪得直了,聽他聲音都帶著些微顫抖,喃喃道:“八月剝棗,十月獲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這是凍醪無疑,隻是辨其年份當在五十以上,待老夫再聞聞……五十七年,這凍醪必有五十七年以上,隻多不少,隻多不少啊!溪哥兒,不論如何,你小子必要分老夫一份。”
“哈哈哈,酒逢知己,溪兒今日方識酒仙,豈能獨占了這五十八年的美酒?放心,啟封之日,溪兒必然來邀您共酌。”朱溪拍胸保證,眼裏大亮。
狠狠地拍了拍朱溪肩膀,後者不防一個趔趄,疼得齜牙咧嘴。三長老始終盯著那壇凍醪,哪裏知曉手上分寸,隻是嘿嘿傻笑著:“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唉,老夫這鼻子竟也有失準的時候。”
“我也要、我也要!那掌櫃的忒也可惡,為何不把好酒賣於我,氣煞我也、氣煞我也!”兩人興高采烈,降龍卻是暴跳如雷,粗著嗓子大叫不公。
“哼,一群臭酒鬼。”看著狀若癡狂的三人,謝靈卻是一陣肉痛,五十八年的凍醪豈能便宜,這可是花了她的銀子。
穀中炊煙戶戶,小河裏亦撒了一片赤粼,眼看著夕陽將盡,崖壁棧道上冷冷清清,始終仍未見著孫徹身影,幾人不由為他擔憂起來。
“未時將過,看來徹兒還是未能克服自身缺陷啊!”朱溪三人的熱鬧並未能感染到岑樓,見他撫著長須,望了眼院落裏的長竿投影,不由搖首歎息。
便是捧酒連聞的三人亦少了興致,眼中不無惋惜。倒是翟蓮淡淡地望著棧道,忽而眼睛一亮。倏忽,一個聲音響徹全穀,驚得棲鳥四散。
“啊!孫徹來也!縱兵如身,金剛借法,刀身合一,百邪驅散。我跳!”但見棧道口一個褐色身影陡然躍出,徑直向著百丈崖下跳去。
“終於還是趕上了,謝天謝地,這孫木頭總是讓人不省心。”便是謝靈見了也自呼出口氣來,平日裏雖是刁蠻了些許,然而幾人感情深厚,如今自己幾個順利過關,自然不忍他孫徹一人失利。
“硬如金鐵,也隻有他孫木頭敢就這般躍下懸崖了,不得不說這也是他的長處。”便是沒什麼話的謝洵,也是一改沉悶,舒眉失笑。
“不好!”謝洵話音未落,朱溪與三長老卻是四目相對,齊齊驚呼出聲。不管眾人好奇,兩人飛一般得朝著孫徹方向疾奔而去。情急之下,三長老化作了一道銀光,朱溪更是用上了縱橫遁術,較往日裏快了許多。倒是降龍些許木訥,愣了愣,卻是奇怪地撓了撓光頭,把眼投向了清微。